番外一(1/2)
晓星尘和薛洋自离开夔州后,就一直在外四处游历,路上偶有遇到寻常人家遭邪祟侵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也会请求晓星尘出手帮忙。
那时晓星尘就会带着薛洋赶往邪祟作乱处,替出事的那户人家清除邪祟。
就这样,两人一路游山玩水,顺路出手把那些害人的邪祟精怪给解决了,而后再继续上路。
许多年过去,两人已经游玩了大半个修仙界,内有蓝湛当仙督时的严于律己,端正严明,外有晓星尘和薛洋二人一路游玩顺带清理那些零散作恶的邪祟走尸。
整个修仙界,难得出现了一副和乐融融,百姓安居乐业的安定景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晓星尘“明月清风,逢乱必出”的名头也越发响亮,几乎到了家喻户晓,无人不知的地步。
世人皆知,哪家哪户若是遭到了邪祟鬼怪的侵扰,世家境内,可以请求夷陵老祖魏无羡出手相助。
而在仙门世家的管辖境外,只管去找一个身穿白衣,面容温柔,身旁常年伴着一个黑衣少年的仙师帮忙即可。
然而此时,那个世人口中人人称颂赞誉的“明月清风”却挽起了宽大的袖子,手里拿着一把扫帚在屋子里勤勤恳恳地扫地、擦拭桌子。
瞧见房间里什么手稿什么符篆阵盘都一通杂乱地乱摆,晓星尘无奈轻叹了口气。
他和薛洋虽在外游历多年,但每年,他和薛洋都会回到夔州或义城的义庄住上一段时日。
晓星尘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义庄,视线一点点掠过义庄院子前的屋檐,石阶,棺材,最后落在义庄的大门上。
晓星尘依稀记得,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冬日,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雪,阿菁和薛洋在院子里嬉笑打闹,而他则立于屋檐的青阶下,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落入他掌心的雪花,倾听整个天地雪寂寥落下的声音。
那时,他还不知道“阿洋”就是薛洋,也不知道阿菁是在装瞎,原本漂泊无根的三个人,就这么凑在这义庄里,住了下来,相互依偎着靠在一起取暖。
薛洋说,自己是他的光,阿菁觉得自己给她带去了温暖,可在晓星尘看来,是阿菁给他带来温暖,是薛洋,给了他光。
他独行世路那些年,遭到世人指责唾弃,又没了双眼,一路走来,可谓是磕磕绊绊,吃尽了苦头。
尘世间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让他初下山时那颗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坚定要救世的心都凉了大半,他也曾动摇过,世人冷漠如此,他究竟,还该不该救世?世人,到底值不值得他救?
直到,他碰到了阿菁和薛洋,阿菁的活泼乐观和薛洋的细心温柔一点一点地撬开了他的心防,如一股暖流般温暖他那因世态炎凉而冰封的心,让他渐渐升起了希望。
世人多凉薄,但若是世人中含有阿菁或是薛洋这样中的一个,只要一个就好,那这尘世,就值得他去救。
他曾因为世人对这尘世失去了信心,却又因为两个人而重新爱上这尘世,义庄生活的三年,与其说是自己让薛洋得到救赎,让阿菁有个归处,倒不如说是他们,救了他。
把他从千里冰封的寒冰下挖出来,带到温暖的房间,给他浇水,松土,细心呵护,小心照顾,把他干涸枯竭的心一点点拯救过来,那点希望渺茫的光最终渐渐长大,直到长为一颗参天大树,再也无可动摇。
那些日子,就像一场不真实的梦一样,美好如斯,怕是谁,都不愿醒来的吧?
他会被阿菁的笑容而感染到那喜悦的笑意,也会被薛洋的细心温柔所打动,渐渐沦陷其中。
谁是谁的救赎,谁又是谁的劫,到最后,已经纷繁交织在一起,再也理不清了,人世浮沉,来路易找,归途,却是难寻。
幸好,上天让他碰到了阿菁,也碰到了那么一个薛洋……
想到薛洋,晓星尘微扬的嘴角就忍不住漾开一个浅淡的笑,眼神温柔,莞若初晴。
摇摇头,抛开脑海里的杂念,拿抹布继续擦拭起面前的桌子,但耳根处泛起的绯红却怎么都下不去。
在擦到放置降灾的架子旁时,晓星尘动作略微一滞,想到降灾的剑鞘已许久没有擦拭了,于是将降灾拿了下来,握在手中。
感受与他相伴十年,无比熟悉的降灾在他手里沉甸甸的重量,晓星尘盯着那剑鞘看了一会儿,忽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握住降灾的剑柄往外拔。
一下?没拔动。
两下?还是没拔动。
晓星尘将手从剑柄上放了下来,不再去尝试第三次。
于是等薛洋去义城的集市上逛完一圈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晓星尘正正坐在桌子旁,脸上面无表情,在晓星尘手边的桌子上,则放着降灾。
感觉到气氛不对劲的薛洋慢慢放轻了脚下的步子,朝晓星尘走去。
以往他每次出门回来,晓星尘都会做好了饭菜,满脸笑意地出门迎他进屋。
现在这……
薛洋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晓星尘面无表情的脸,暗暗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没干过什么坏事,才坐至晓星尘身旁挽胳膊试图撒娇 :“道长,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
晓星尘抿唇沉默。
薛洋再接再励,加大了摇晃的力度,“道长你就告诉我嘛,我实在好奇得紧啊……”
面对薛洋轻声软语地撒娇,晓星尘心里堵塞的郁结散去了一些,脸色也不似刚才那般紧绷,柔和了些许,才开口问出原委。
“阿洋,我且问你,你我既已结为道侣,本该一体,可为何,我还是无法拔出降灾?”
薛洋心里“咯噔”一声,这才转头看向桌子上的降灾,摸鼻子讪讪道 :“呃……可,可能是太久没使用,它生锈了?”
话刚一出口,薛洋自己都想自打嘴巴,莫说降灾是灵器,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生锈之说,就算要生锈,那也得等他死个几百年后才生锈的吧?
而他如今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降灾生锈这个理由,糊弄鬼呢?连他自己都不信。
连忙补救道 :“也可能是因为降灾又闹脾气了……你知道的,降灾的脾气一向很大,有时候连我的话都不听,难管得很。”
在薛洋的注视下,晓星尘动了动唇,终是没有把那句“降灾是不是还没承认我”的话给问出来,默默咽了回去,轻叹口气道 :“饿了吧?饭菜在厨房里温着,你去端出来一同吃饭吧。”
“嗯。”薛洋应允,从凳子上起身往外走去,离开时还多看了桌子上的降灾几眼。
接下来两人有些沉默地吃完了晚饭,薛洋知道晓星尘想问出口却没问的话是什么,可他暂时也没什么办法能让降灾立刻承认晓星尘啊!
之前他身死的那十年,降灾虽在晓星尘身旁,但因为薛洋对晓星尘死心了,所以晓星尘拔不出降灾,可现在他们都结为道侣了,为什么降灾还是不承认晓星尘?
晚饭过后,晓星尘一句话都没跟薛洋说过,沐浴过后就静静地躺到了床上准备睡觉,但就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薛洋进房间时,就看到往常这个时候本该熟睡的晓星尘,此时却睁着个大大的眼睛瞪向刚沐浴完回来的薛洋。
心里只觉好笑,薛洋抿嘴一笑后,拉起床上被子的一角便钻进了被窝里,抱住晓星尘的腰温声轻哄, “道长别生气了,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啊,我为了你连命都能不要了,你还感受不到我对你的心意吗?再说,我对你的真心又不是靠一把剑来证明的。”
晓星尘脸微微一赧,想到自己今天对薛洋的脾气也实在是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了,拔不出来的,是降灾,跟薛洋又有什么关系?他竟对着薛洋生了一天的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