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筹码（1/2）

除夕前一天，夏阑不顾家里乔迁新居的忙碌和尚未整理好的新房间，径直打车去了“荒原”。

她既然已经看到了那张迟来了三年的纸条，就不能再无动于衷地继续她的骄傲。

她不知道苏星洋家住哪里，又怕电话联系他会被拒绝——至于微信，那个夜里爬起来给他写信的一周后，等不到任何回音的她果断地删了他好友。想了半天，她决定到那家见证过他们之间前因后果的音像店里去碰碰运气。

大胡子老板正在收拾铺子里的东西，准备关店迎接新年，看到她的时候有点儿吃惊。

“夏阑？你有好久没来了吧。”

“薛哥，他来过吗？”夏阑省略了寒暄客套，没有绕弯子就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没有，很久没来啦。”大胡子老板笑着摇摇头，低头继续把架子上的光碟收回橱窗里。

夏阑忽然察觉到店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没有音乐的空间安静得过分，而一旁的沙发上、高脚椅上，多出了两只杂色的猫。

她相信大胡子老板憨实的微笑。所以没有再纠缠，失落地想转身离开。

大胡子老板出声叫住了她：“夏阑，你们怎么了，愿意跟我说一声吗？”

她点点头，回到高脚椅坐好。然而肚子里的话百转千回，到了嘴边却只剩一句：“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呢”，对方藏在粗黑胡子里的嘴角向下动了动，露出像对一部电影结局不满的遗憾神色，“他那么喜欢你。是你提的？”

她急于澄清地摇摇头：“是他提的。因为他导师不肯放他走，许诺给他的保研名额最后给了别人。”

“然后呢？”

夏阑被问得有点儿懵，努力回忆上学期的时间线。有些事情被她压抑得太久，记忆竟然已经开始失真。

“然后我劝他考研，他没有答应。后来就提了分手。”她最终简要地总结道。

“就这样？”大胡子老板单边的眉毛跳动起来，眼睛显得更小了。

她被反问得有点摸不着头脑，用力地点点头：“嗯，就这样。”

“我还当多大点事儿呢，保不上研，异地怎么就不能谈恋爱了？你直接跑去质问他，劈头盖脸把他骂一顿，要是实在开不了口，我帮你约他过来，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吵一顿，然后就和好，成不？”

夏阑苦笑着摇摇头：“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的情况。他是那么死要面子的人。当初高考没考上T大，他已经有心结了。这一次，应该是真的很挫败很灰心吧。”

大胡子老板没有接话，若有所思地抚着那只有点儿呆滞的猫，良久才开口：“夏阑，你知道我是哪里人吗？”

话题跳跃得太快，她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嗯？”

“其实我是新疆人。”

夏阑瞪大了眼睛：“啊？”然后抬起头认真地去端详对方瞳孔的颜色。

是毫无杂质的黑色。她更迷茫了。

“不过是新疆的汉人啦”，大胡子老板把手从猫身上抽回来，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我是想说，你们这些小年轻，总是受那些情情爱爱电视剧的毒害，稍微有一点儿误会就闹得像生离死别，好像没有那些阻挠就证明不了两个人的相爱。”

“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误会，又有什么误会是不能撕开来说明白的呢？只要你们真的想在一起，不论是什么面子啦、误会啦，全都不是问题。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从新疆跑来潮海吗？天南地北的，可隔着四千多公里呢。”

夏阑入神地听着，安静等待对方抛出谜底。

“嗨，其实我们没什么故事”，大胡子老板被她盯得有点难为情，伸出手挠挠后脑勺，害羞的表情跟凌厉的眉眼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就是啊，我和我老婆是在武汉念大学认识的，当时我追她，她很爽快就答应了。但是临近毕业的时候，她忽然有一天说跟我分手，我也郁闷了好几天。”

“但是我就刨根问底啊，问她到底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如果是她爱上了别人，那我肯定二话不说就走，可是根本不像啊，她不是那样的姑娘。”

夏阑始终追踪着对方的目光，期待从中听到能解决眼前困境的经验。

“她一直躲躲闪闪的，毕业后第二天就拉着行李坐飞机走了。我买了一张票悄悄跟着她一起来，然后就再也没离开过这座城市。”

大胡子老板咧开嘴傻傻地笑起来，夏阑也跟着傻傻地笑起来。

“后来呢，她是因为什么要跟你分手？”

“她是家里独生女，当时她爸爸病重，她觉得该回来照顾她爸爸，万一发生什么不测，也能陪着她妈妈。但是她又觉得我一个新疆人来这边生活不习惯，学的专业到这个小城里也没有用武之地，说不想委屈我，所以要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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