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少年回来了(1/2)
半夜的时候夏阑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一个面目狰狞、体型巨大的凶猛怪兽一路奔跑,随着它的脚步经过,身后的城市高楼一排排摧枯拉朽地倒下。夏阑在对岸惊恐地看着,忽然发现那只怪兽穷追不舍的渺小人影,竟然是苏星洋。
苏星洋拼了命地往前跑,没有一刻停歇,眼神坚定而决绝。
他跑得那么卖力,那么认真。但还是阻挡不了怪兽的脚步。
夏阑清楚地看见,那只可怖的巨型利爪已经向前伸出去,下一秒就要将苏星洋捏在手掌心里。
她开始大哭大叫,扯哑了嗓子拼命地喊:“不要,不要!”
“怎么了?”耳边响起轻柔低沉的嗓音。
她睁开眼睛。
光线微弱的病房里,她躺在折叠床上,苏星洋坐在她旁边。对床的老大爷好像被她的叫声吵醒了,开始哼哼唧唧地表达不满。老大爷地中海发型的儿子也投过来一个白眼,嘴里发出明显的“啧”声。
还好,苏星泽睡得很香,并没有被她吵醒。
夏阑坐起来,抱歉地朝他们笑了笑,然后用力摇摇头,让脑子快速地清醒过来。
披在身上的一件什么东西滑落下去了。她低下头去看,是苏星洋的大衣。
他此时就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是她买的,那件浅杏色马海毛衣。
“做恶梦了?”他轻声问。
“嗯”,她点点头,“梦见你了。”
苏星洋哭笑不得:“梦见我,所以是恶梦?”
夏阑才反应过来,局促地摇头:“不不。”
苏星洋温柔地笑起来,“怎么还是像个孩子一样。”
夏阑深深地望着他的眼,心里开始波涛汹涌。
凌晨一点五十三分。这是她无法控制情绪的午夜时分。情感毫无疑问地压倒了理智,就不能怪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苏星洋好像也失了平常那样用力的克制。就算是吧,那又怎样?她只想借着这样的错觉壮胆,放肆一回。
她伸出手去,用力地抓住苏星洋的手,然后分开他的指缝,把自己的十指嵌合进去。
就像两年前在密室里他对她做的那样,不容拒绝。
苏星洋怔了一会儿,想把手抽出来,夏阑继续暗暗用力,不声不响地僵持着。
过了好一阵,苏星洋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去外面坐一会儿吧”。
夏阑只好放手,任由他的手抽离。为什么他的手明明暖得像太阳,心却冷得像窗外孤寂的月亮?
他们在长椅上坐下,夏阑把大衣递回给他。他接过来,站起身,然后走到她面前,轻轻地为她披上。
“夜里凉,别感冒了。”
她的心就那样在火山和冰海的边缘来来回回浸泡着,一会儿感动暗喜,一会儿又凉得发慌。
“对不起,上次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夏阑的眼睛开始模糊起来,但她就是想装糊涂。“什么话?”
好像非常难以启齿,苏星洋低下头去抠弄手指,很久才声音低低地说:“和我谈短暂恋爱、玩暧昧的话。”
“原谅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是我在给你痛苦、让你难受吗?”她轻轻地,冷冷地质问。
“不是”,他仍然低着头,“你现在过得很好,我为你开心,这就够了。”
然后谁也没有说话,他们就这样僵持在冬夜冷冰冰的病房外,像冷漠的病魔和死神。
过了很久,夏阑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她要的场面和结果。一如从前每一次,她去找他,从来都没想过要站在对立面向他质问,朝他开火。
他从来不该是她的敌人,就算在那场漫长得没有尽头的,关于骄傲的拉锯战里,她也不忍心把他当作敌人。
她只是想要重新靠近而已。只是想重新获得那种温暖而已。只是想把年少的那个美梦一直做下去而已。
走廊时钟走动的秒针一声声清晰地响着,她终于开口说:“听星泽说,下个月他出院后,你们就要搬回潮海了?”
憋了半天,说出的竟然是这样的话。可她还能说些别的什么呢?
“是,我爸把广州的房子和生意都卖了,准备回潮海去。”
“为什么?”
苏星洋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坐直身子抬起头,认真地看向她,好像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一样。
“说来我爸也算撞了大半辈子的南墙。年轻的时候心气高得很,但是家里穷,考上了县里状元还是上不了大学,只能去一个当年能分配工作的大专念电力。
这是第一次,他主动开口跟她说家里的事情。夏阑没有说话,只是用温柔的、鼓励的眼神望着他。
“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我妈,我妈原先是在小公司里当出纳的。有了我以后,就辞职在家当家庭主妇。那时日子虽然清贫了点,但也算温馨。而且,我爸那时还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做什么都有干劲。”
少年的神色很平静,淡得不起一丝波澜。不知道为什么,夏阑忽然很想哭,尽管她还不知道他口中讲的故事要怎样急转直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