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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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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仰正沉浸在义愤填膺的一腔怒火中,面朝山脚城池方向,忍不住丢了几块石头,想砸掉城池上方的那个嚣张的红点。投掷了半天,每块与她同样愤恨的石头,最终却疲软无力,纷纷掉下了山崖下。

如此,掷到胳膊都酸了才停下来,粗气喘如牛。

随她放纵了一阵,闻仲从身后道:“还怕吗?”

詹仰:“我怕他个鬼!”

闻仲:“话糙理不糙,他就是个鬼。你到这边来一点,我有话要和你说。”

詹仰转身走回篝火前,闻仲已经直身站起,正凝望着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他的面容虽然还是清冷,但眼神中藏不住几分迫切,见她于火前定住不动,抬手招呼:“离我太远了,你走到我身后来。”

虽然不明所以,詹仰却莫名有些忐忑,内心略感慌乱。好不容易挪到了他身后,几乎站在了一棵苍劲的青松下,这才试探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闻仲未转过身来,而是以同样清冷的背影相对,仰面注视着穹顶之上的璀璨星河,显得这个挺拔的背影尤为孤独,不允许他自己走出,也不允许任何人走近的孤独。

他右手中提着那柄随身长剑,不知为何指尖稍一用力,发出一声晃动的鸣响,沉吟良久,开口道:“你还想知道,我给你的答案么。”

幸福来的太过突然,詹仰猝不及防,而后眸光一亮,脱口而出“想,想!”

但转念一想,若是被他狠心拒绝了怎么办,又犹犹豫豫道:“等等,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闻仲:“不打紧。你若想好了,我回来以后,给你答案。”

詹仰:“回来?你要去哪?”

闻仲未有回答,几乎在她发问的同时,“苍啷”一声剑刃出鞘的长啸铮鸣,于他指尖驱策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登时奔向瞻仰面前,凌空倒悬,移形换影,数十、数百、数千道剑气从她身前身后依次闪过。

直到在她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砌成一座白光茫茫的钟罩,才听从闻仲一声召令划破长空,稳稳收入了来时的鞘中。

詹仰于这座钟罩下愣怔片刻,望向城池上方的防护,恍然大悟:“这是你的禁制?为何将我困在这里?难不成,你要去······”

闻仲不容置喙道:“记住,一会儿不论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绝不可走出这道禁制外半步。除非我准许,山崩地裂,也绝对不可以!”

詹仰担忧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急道:“方才那两位猎魂行者说过,隔行如隔山,你若执意上前,不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很有可能威胁自身······”

闻仲冷静异常,肃道:“你只需回答我,明白,抑或不明白!”

他的话音冷的像座冰峰,坚定决绝不可撼动。詹仰虽与他相处不深,但却可以感受得到他心底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强烈的信念感,与生俱来,万夫莫当。就算是天塌地陷的那一刻,也无法被磨灭。

她虽万分不从,却徒留一叹,艰难回道:“明白!”

闻仲干脆利落道:“很好。我若天亮前还未回来,就不必再等我了。”

说罢,扬起一道袖风,扑灭了脚下篝火,再一道更为猛烈的袍风,横扫篝火之中的干柴与灰炭,统统卷入山崖之下,不留一丝残余,而后飞身跃下悬崖,化作一道剑光奔向远方那座危城。

几乎就在闻仲跃下悬崖的那一刻,那座城池上方笼罩的金银两重防护,赫然出现了碎裂的迹象。定睛一看,竟是有道火球向那层防护之上不停冲撞。每撞一次,天鼓般炸响,轰轰隆隆震裂四方,震的人耳鼓、眼球、心尖也随之碎裂。

金银防护上起初只是被撞出一点白斑,那道暴烈急躁的火球屡次冲撞,从那白斑中心一点,开始逐渐扩散,像千年古树埋于深土下的根系,一环扣一环,转瞬间汇成势不可挡的江河倾泻。

与那火球缠斗的金银两道光点,也开始力不从心,星芒逐渐转淡,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竭尽全力支撑起那座巨大防护屏障的同时,不时与那爆裂的火球追逐不休。

奈何力不从心,分身乏术,城池上方的整片穹顶,当下竟四分五裂,伴着阵阵瓷器粉碎前的响动,形式一片岌岌可危!

正当此时,一道白光冲向城池上方,靠近那道金光所在位置,双子星般交相辉映。而有所变化的是,起初暗淡的金银光,由原来的两点黯然,随着那道白光的靠近,霎时光芒大盛,徒涨数倍,转瞬之间融为两束耀目的金银光!

那道白光却是江河日下,微微渺茫。

然而,城池上方那道金银防护,突然起死回生,就在要分崩离析的一瞬间,道道开裂的纹路自下而上,一点一滴悄然愈合,在两道光球的驱策下,重新恢复了最初完好无损的模样。

那道爆裂的火球仍在冲撞,但显然大势已去,见效甚微。

正待金银光乘胜追击之时,那道火球突然急速燃烧,猛地向四方天地喷射火雨,烧的整个城池上方化做无边火海。浓烟滚滚,一声炸裂。

见此情势,詹仰心跳的越来越快,腿脚控制不住的发软,险些跪了下去。闻仲三人当下不知是否困在火海,情况如何,有无生命危险,她一概不知,只能望着滚滚浓烟,万分无助。

腿脚哆嗦一阵,她终是忍不了也看不下去,拔腿就要回头往山下跑。

刚绕过松树后,却听“咣当”一声,有什么重物从天而降,坠落在悬崖峭壁间,震的脚下都为之一颤。

想起闻仲走前的那几句交代,詹仰心悬紧绷,急忙藏身于青松后,向悬崖边飞速扫了一眼。

那重物摔落时扬起层层跋扈尘土,支撑着一道单薄如纸片的影子闷声呛咳。一边从尘土飞扬中爬起,一边嗑着咒骂:“格老子的,什么鬼地方,硌死老子了!”

那个纸片人渐渐从黄沙中显现轮廓时,其掌心正托着一簇爆裂的火焰,极为嫌弃地频频甩手,仍骂道:“什么狗屁幽冥鬼火,自己人都烧,想烫死老子,来继承老子四方鬼雄的位置吗?!”

边咬牙切齿骂着,边将掌心按在黄土中,用脚死命踩在手背上,大义灭亲,反复碾压。

待火灭了,手心也踩烂了,扯开嘴角,狰狞一笑。说是狰狞,其实只能看到这纸片人的半张面目,而另一半却是被层层纱布包裹。面部用力撕扯时,被包裹的耳部、眼部,甚至是半边嘴角,又脏又白的纱布下,不停有鲜红血滴流出,转瞬间浸染了半张脸面,人不人鬼不鬼,分外惊悚。

詹仰藏在树后看的心惊肉跳,还是没忍住发出一声沉闷的惊呼。而那纸片人却单凭一只眼,如受惊的豺狼,目露凶光,极为迅捷朝树后凌厉一瞥。

詹仰大气也不敢喘,一时间,脑海中浮现出朱雀鹑火屠城放火的各种血腥场面,顿时汗毛倒竖,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可在树后哆嗦了半晌,凭空想象着各种惨烈的画面,朱雀鹑火却迟迟未出现树后,将她灭口。

耳边只剩夜风吹动林间树叶的沙沙声响,除此之外,安静异常。

疑心朱雀鹑火已走,詹仰壮着胆子向树后偷瞄。甫一回头,只见迎面而来半张阴邪、半张血腥的脸面,还不时散发着腥臭,当即吓得差点魂不附体,幸而她右手紧紧扣住了树皮,才不至于瘫坐在地。

朱雀鹑火冷笑道:“意外收获,真是好大一根软肋!”

詹仰心骇之余,想起闻仲所述过往,脚下一遍颤抖,一边不怕死的回呛道:“意料之中,真是好壮一片蠢货!”

朱雀鹑火微愣,“你个贼丫头!老子堂堂四方鬼雄,不是什么蠢货!”

詹仰深吸一口气壮胆,高声道:“那我问你,你叫什么?”

朱雀鹑火:“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鹑火是也!”

詹仰:“不对,你念错了,你的名字应该念做'蠢货'!”

朱雀鹑火:“你个贼丫头,老子念了几万年,还用得着你来教?就念鹑火!”

詹仰:“你都说了,那是几万年前的老黄历了。当今世道,日新月异,早就变了。现在,就念作蠢货!”

朱雀鹑火:“啊呸!你个贼丫头蒙鬼呢?老子就念鹑火!”

詹仰:“我还呸呢!你个蠢货,现在就念蠢货!”

朱雀鹑火:“蠢货蠢货,你个贼丫头才是蠢货!”

詹仰:“鹑火鹑火,老子才是真正的鹑火!”

朱雀鹑火:“闭嘴!老子才是真正的蠢货!”

詹仰不与他争辩,拍手叫好,“恭喜你,终于说对了。”

朱雀鹑火露出的那只眼布满血丝,怒道:“你个贼丫头,信不信老子一把火烧死你!”

说罢,掌心“噌”的唤起一簇火焰,劈头盖脸朝她头顶扣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团火焰刚脱手砸下,却被突然拔地而起的一束白光阻隔在外,被打散地七零八落,四下飞溅。

受到外来冲撞,那座钟罩此刻立马显出轮廓,如此狭小的一方天地,却比铜墙铁壁还要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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