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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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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雨被请走,今日这顿接风洗尘饭算是吃不上了,马志和又同苏崇光在出岫居前互相客气一番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内史大人,小夏领着苏崇光进了内院。

整个出岫居的真容展现在他眼前。

庭中斑芝茁壮,二月花开,每一个细枝桠上都缀着几十朵灿烂的花朵,每一根枝桠上都系满了祈愿的红色绸缎。

枝头是绽放的盎然春意,枝桠上承载的是心里的祈愿,一树的橙红。

硕大的斑芝树,自由生长在林晚雨的院子里,将整个庭院都笼罩在枝桠下,映着天边的落日余晖,仿佛天边的晚霞亦是被它染红了去。

斑芝的花期只有一个月,每一朵花只有十五天,而它花开时节浓烈的颜色像是在毫不掩饰地向人们表达它热烈的情感。

花开时,毫不吝啬,永远炙热。

在蜀南,斑芝是心底情感的寄托,是一种生机勃勃却不用言语表达的深情。

苏崇光伫立那一树橙红之下,对林晚雨种下这棵树,每日祈愿的行为,心里闪过无数个大胆的念头,一颗心也跟着“砰砰”直跳。

他几乎用尽全力才按耐住了这种像从高空忽然坠落时心脏不由自主地悸动,过了许久,他依旧立在那树下,仰着头,看风吹起,绸缎摇曳,花朵微颤。

林晚雨从宫里回到出岫居时,苏崇光依旧若有所思地站在树下。

林晚雨忽然像被人踩住了尾巴一样,让他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可是人是没有尾巴的,他艰难地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地走到他身侧,与他并肩而立。

感受到身边那个人刻意压低的呼吸声,苏崇光没有去看他,仍是微微仰着头出神的样子,可林晚雨却清晰地听到了他问道:“阿昀,你这是,为谁种了这棵树?”

林晚雨平日里撒泼犯浑的劲儿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他从前什么都不怕,甚至竭尽所能地去招惹苏崇光。

可当苏崇光真的寻着一些蛛丝马迹,一把拽住他藏在雪地里的尾巴的时候,他却突然慌了。

怕深情,已深情,轮到深情没处省,眉间却露一丝。

可最怕是你所谓的深情,却是他人避之不及的桎梏。

苏崇光之于林晚雨,从在蜀南郡,人群中见到的第一眼,便是特别的。

人群中的他,一身才气,却不爱与人比较。即使赢了别人,也没有凌厉地傲气。

他不习惯将自己心底的善良宣之于口,却总是在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

他经历过与林晚雨相似的情感冲击,却自我消化得很好,成长为一个善良美好的样子。

他坚定地学习医术,甚至会在自己的处境并不好的情况下,救下许多人。

他对一切人都很好,无论是伤害过他的人,还是陌生人。

林晚雨不知道苏崇光对所有人都表现出来的善意,与对他的纵容与关心,是不是一样的。

他不敢问,只能一次次地去试探,一次比一次得寸进尺。

可他越试探,那人却缴械投降,任他怎么胡闹亦不气不恼。

小时候分明很喜欢对自己动手动脚,怎么长大了,脸皮却愈发薄了,动辄脸红羞赧,或者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

人是会变的。

可当他没有再去试探的时候,苏崇光猛然回头,像是识穿了他之前所有的把戏似的。他问他,到底为了谁种下了这棵树。

为了谁呢?他每日都在枝桠上系上一个平安符,心里祈愿苏崇光平安喜乐。

可是当事人竟然站在这棵树下,问他究竟为了谁种下这棵树。

他真的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是为了谁。

苏崇光见他久久不说话,兀自道:“浓须大面好英雄,壮气高冠何落落。阿昀,没想到你心里还住着一个英雄人物。”

林晚雨悬着的一颗心沉了下去,他长吁一口气,换上了乖张桀骜的表情,笑道:“是啊,师兄心里不也住着一个英雄吗?”

苏崇光喃喃道:“他的确是个英雄。”

小夏准备好了晚饭,院子里的二人你来我往打着哑谜,姗姗来迟。

小夏在门口喊了一句:“大人,吃饭了。”

二人才一齐收回神,往屋子里走了去,落座。林晚雨没有什么官架子,虽是个少爷公子,却也没有少爷公子的傲气,平日里他基本都让小夏和那两个丫头一起用饭,今日有了客人,小夏特别识礼地在旁边伺候着,丫头们自从林晚雨出昌都,他为了捍卫他在出岫居的绝对主权,便被小夏打发去苏府那宅子住着了。

小夏给林晚雨准备饭食,一般都是照着他的喜好来,但为了让他家主子的身体健康,有些口感不好但却利于健康的食材,小夏也会准备一些。

林晚雨要么绝对不伸筷子,要么面无表情地吃上一口便作罢。

小夏对苏崇光的口味也不甚了解,于是各式各样的菜式都备了一些,两个人七八个菜,一盆热腾腾的骨头汤,丰盛极了。

饭桌上,往日里绝对不会刻意去夹那不吃的菜式的林晚雨,今日不知怎的,偏朝着不吃的夹,夹完就往客人碗里扔。那客人,也是好脾气的很,无论他家主子扔过去,他都面不改色照单全收。

看得小夏心惊胆颤,怕他家主子丢了面子,再传扬出去,更是让人不愿意与他家主子交朋友了。

小夏觉得,他家主子一点也不热情好客,这么久以来,除了内史大人,出岫居几乎无人造访。

一直以为是他家大人清高,今日饭厅上见了,才知道原来是他家大人人缘不好,行为做派乖张,实在不招人喜欢。

出岫居是个小宅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除了林晚雨的那间屋子,剩下的两间一间是小夏的卧房,一间是那两个丫头的卧房,林晚雨是不可能让他的苏师兄受委屈的。

吃罢饭,林晚雨便吩咐小夏,带苏崇光去郭之远赐的那套官邸。

小夏遵命地领着人去苏府,路上却犯嘀咕,明明是让他带着来,怎么主子自己还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夜晚的昌都城,真正地应了那句老话,“十里帆樯依市立,万家灯火彻夜明”。

街道楼里间灯火通明,夜市上人头攒动,沸反盈天,呈现出一派热闹与繁荣。

虽然九州十八郡很多地方水深火热,可是昌都城却十里长街,人声鼎沸。

林晚雨走在苏崇光身后,总觉得他自己跟着来很多余,但不跟着他又放心不下,可也想不出究竟有何放下不下的,顿时心里有些尴尬局促。

人,往往会将心里的不安都会体现在行动上。有的人是不停踱步,有的人是暴饮暴食,而林晚雨,就是用没话找话,来缓解他自己的尴尬,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幽幽地道:“师兄,昌都城可还对你的口味?”

苏崇光道:“你知道我从不在意这些。”

小夏心里又开始腹诽他家主子,真是自讨没趣,肯定是吃饭的时候,一直将不吃的扔给人家,虽然人家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定然生气了呗,现在还问人家喜欢不喜欢昌都,不喜欢能跟着你来吗?主子没话找话的水平有待提高。

一句话堵住了他的话匣子,他沉默一阵,又想说些什么,被小夏一句“公子,到了”给打断了。

竹海清幽,闹中取静,这环境,苏崇光倒是喜欢的。

他仰头看了一眼门楼上的“苏府”两个字,有些不自在,林晚雨也察觉到了苏崇光此时此刻的不自在,他对小夏道:“小夏,去把东厢房收拾一下。”

小夏十分不解风情地答道:“主子,小春和小秋已经收拾过了,直接进屋就行。”

小春、小秋还是林晚雨给那俩丫头起的名字,从小夏的名字上得到了启发,取个春夏秋,暂时“冬”位空悬。

林晚雨又道:“那你去找个火盆来,烧艾熏熏蚊子。”

小夏从善如流道:“主子,小春小秋日日熏艾,没有蚊子。”

林晚雨被自己的下人堵得不痛快了,他突然气急败坏道:“事情都让别人干了,我养你干什么的?”

小夏被他劈头盖脸一顿指责,委屈巴巴,辩解道:“主子,我。。。。。。”

林晚雨一瞧,怎么还还委屈上了,奈何苏崇光就在旁边瞧着,他才稍微放柔和了一下语气,吩咐道:“行了,你下去吧。我带这位公子去东厢房。”

小夏擦擦眼泪道:“那我在门口等主子。”

林晚雨道:“等我做甚?”

小夏好心地提醒道:“主子不回出岫居吗?”

林晚雨想也没想,快速答道:“不回。”

“那主子今日住这里?可是主子不是说,主子与这宅子八字不合,绝对不会住的嘛?”小夏回忆起第一日来这个宅子的时候,林晚雨说过的那番话,还历历在目,可主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呢。

林晚雨面露不悦道:“你记错了。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你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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