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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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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和小秋给两位大人分别准备好了盥洗桶。

满满六桶热水倒下去,从纱制屏风后,氤氲出香雾空蒙月转廊的人间仙气。

苏崇光走进屋,惯性地掩上了门,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想到林晚雨这个不稳定因素,又折回去想扣上门闩,手握在门闩边上却停了下来。

林晚雨再飞扬跳脱也不至于做出小儿无赖之举,他对自己产生这种不君子的想法无奈地摇摇头,终究没落锁。

走到木桶前,想起那日林晚雨像一只兔子跟在他身后吸着鼻子嗅来嗅去,还问他身上是什么味道,他竟然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日日晚上用了什么药草沐浴。

他常年与各种疾病时疫打交道,每日以藏红花一类的药草沐浴,大抵是因为如此,他身上总带着一股自己浑然不觉的馨香。

久而久之,这股味道深入骨髓,而他自己却习以为常。

林晚雨那副鼻子灵敏的很,在他身后闻了个仔细,像是极其中意的样子。

他从药箱里取出来一些香獐子麝香、檀木、柑橘、松柏皮、薄荷、藏红花等药材丢进了木盆里。

将药箱放好后,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又重新打开药箱,翻找了一阵,取了些香草根放进去。

他站在木桶前,吸了吸蒸腾出来的热气,煞是好闻,才放心地从摆在旁边的一桶热水里舀出了一瓢水,泡了点花椒,在花椒水里搓了搓手,倒掉,循环好几次,确定手上没有沾染什么异物和异味,他满意地走到一旁,将衣物退尽,整个人泡进他精心调制的药澡汤里。

他背靠着桶壁,后颈倚着木盆边缘,将一头青丝垂在木桶外,两条手臂随意撘在木桶边上,仿佛洗净了一天的精疲力竭。

在热水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他的意识越来越迷离,眼皮越来越重,昏昏欲睡,最后干脆靠着木桶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焚香带着他,走到了一座荒山,荒山深处有一座废弃的古城遗址。里面传出铁器击打的声响,极富节奏。他被吸引走进了古城,古城墙壁上瞬间灯火通明,他终于看清了古城的格局,那是一个一望无际的宫城,里面数不胜数的匠人手里握着手锤在砧子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像是在铸造兵器。

这一声一声的击打声魔音绕梁,将苏崇光困在其中。

可是远处分明有一个声音在唤他,“师兄......师兄.......”

像是林晚雨的声音,可这个梦如梦魇般将他困住,一张网困住他,一双手锁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发出声音,更无法醒过来。

迷迷糊糊中,那个声音由远及近,一声,两声。

他感觉到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步,两步,原本有节奏的轻浅脚步声突然变得急促,那个人浓重的呼吸声近在咫尺,木制地板发出“咚”地一声巨响,他倒吸一口凉气,终于从梦魇中挣扎出来。

倏地睁开眼,便瞧见林晚雨慌不择路的眼神飘到他胸前,而他脸红到了脖子根。苏崇光觉得他整个人像一只熟透的龙虾。

对这种事情脸皮子薄的苏崇光反应此时此刻的状况之后,后背瞬间起了一层薄汗。兴许不知是水太热感觉自己浑身又红又烫。

但是,站在他面前眼神四处逡巡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的那个人,显然更加窘迫。

林晚雨这个人竟然有这种害羞窘迫的时候,苏崇光终于逮着个机会扬眉吐气一回。

他很快镇定下来,挑着眉看向那人道:“阿昀怎么有偷窥他人洗澡的爱好?”

林晚雨被热气蒸腾出来的木香味迷住,眼睛不由自主地在苏崇光袒露在外的光洁胸膛身上来回扫视。

苏崇光好整以暇,他双手抬起,交叠着抱住后脑勺,身体倚着木桶,眼里藏着一丝笑意,像是在等着林晚雨进一步的动作。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色不异空,空不异色......静心平气......”林晚雨疯狂地给自己心理暗示,暗示完深深自责自己简直是个不知羞耻的登徒子,竟然拿眼神轻薄他人。

“我看你泡了这么久,怕你泡晕了,我在外面叫你你也不答应,所以才进来看看你。既然你没事儿,那我先出去了。”念完经的林晚雨,重新找回了出走的理智与羞耻心,他迟来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和眼睛,凭借着经验往外走。

他本来是非常适应在黑暗中行走的,但这一次他才刚一迈脚竟直接撞在了木桶上。

他也不敢睁眼,脚趾又麻又痛,他根本站不稳,于是他本能地伸手一抓,结果摸到一团湿软。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抓到了苏崇光的胳膊,想着苏崇光此时此刻身无一物,林晚雨几乎魂不附体地缩回手。

苏崇光没如了他的愿。

林晚雨耳朵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紧接着就被苏崇光捉住了手腕,将他一拉,溅起了一层水浪,浇在林晚雨新换的里衣上。

林晚雨的衣袖湿漉漉的,他感觉自己的手就在水面上,浮在水面上的药草的触感格外明显。他紧闭着眼,却能感觉到苏崇光的目光牢牢地锁在自己身上,他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苏崇光却将他拽的更紧。

他手劲儿极大,林晚雨被他钳住,动弹不得。林晚雨压根儿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场景,虽然他幻想过苏崇光泡澡,可是也只是停留在想象阶段,并没有想身临其境,更没有想对这个人做些什么,可是桶里的人明显是误会了。

苏崇光语气中带着揶揄,甚至故意拖长了尾音,反问道:“阿昀,你怎么走得这般着急?嗯?”

林晚雨不敢睁开眼睛,他求绕道:“师兄,你快放开我!”

苏崇光丝毫不为所动,他道:“阿昀这么着急要出去?不想多陪师兄聊一聊吗?”

聊一聊?聊什么?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对对对,吃饭.......吃饭,他动了动手腕,道:“师兄,我只是进来叫你出去吃饭,你快穿好衣服,我们去吃饭啊。阿昀饿了。”

以前只要他说饿了,任苏崇光有再大的火气和脾气都会烟消云散的,于是他故技重施。

可今时不同往日。

苏崇光用力将他一拉,林晚雨瞬间面容煞白,情急之下,抓稳了木盆的边缘,手指触到了水面,他感觉只要苏崇光稍一用力,他整个人就会倒栽进盆里。

他瞪目哆口地喊道:“师兄,你要做什么?”

苏崇光从桶里站起身,一手拽住林晚雨,一手从旁边的衣架上扯了一件白色里衣披在身上。

水顺着发梢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林晚雨站在木桶边,紧闭着的双眼不停地颤抖,一张脸白里透红,红得似能滴出血。

他整个人像被人定住一般,一动不动地立着。不敢走,也不敢动。

苏崇光凑到他耳边,刚一靠近,他闻道一股淡淡的檀香,细嗅之下,竟然夹杂着浅浅的柑橘味,这种柑味巧妙地分解了檀香的沉,让苏崇光整个人显得清新无比,像春日的青草,夏日的风,秋日的菊,更像冬日里的暖阳。

林晚雨闭着眼,因此嗅觉异常明显,他没忍住仔细闻了闻苏崇光身上的味道。心里盘算着下次得管他要点这些根根草草,啊,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想这种事情,没名没分的!啊呸,不是名分的问题!

他用自己残存的意识,开始思考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事实看起来,像是林晚雨故意进来偷窥苏崇光洗澡被抓现行。

无论怎么看,都很像这样子没有错!

林晚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放弃了挣扎,反正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理不直,气也不壮。

他一副苏崇光为刀俎,他为鱼肉,任由苏崇光宰割的姿态立在原地。

苏崇光温热的气息喷进他的耳朵里,那人在他耳边,一字一顿道:“阿昀往日里不是挺厉害吗?怎么今日这般羞涩了?”

林晚雨回想起自打他们重逢以来自己多番作恶试探的场景,真的后悔不已,暗自发誓再也不敢对苏崇光造次了。

苏崇光这一句话让他的心理建设瞬间分崩离析。

他极度想要摆脱这种受制于人的姿势,手腕处苏崇光的力道似乎轻了一些,他扭了一下手腕,头跟着一偏,感觉唇下擦过了一个温软之物,反应过来是什么之后,吓得魂飞魄散

对面的人显然也被惊到了,他手下一轻,林晚雨整个人往后一闪,苏崇光眼疾手快,长臂一勾,搂住了他的腰,低低地喝了一声:“让你不要乱动!”

苏崇光快速上前一步,木桶里溅起了一层水花,将两个人溅得湿漉漉的。

小厨房里,小春和小秋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子。

小夏在院子里烧完那堆衣服,茶铺的人来了,小夏将人领到了内堂候着,又在饭厅门口等了许久,仍不见两位大人出来,于是走到苏崇光门口,冒着被主子责骂的风险,心虚地叩了叩门,朝里喊道:“大人,饭菜准备好了!”

林晚雨如获大赦,应声道:“哎......小夏小夏,你别走......你别走,我就来!”

林晚雨看了看门外小夏佝着腰的影子,又眼巴巴地转向苏崇光,弱弱道:“师兄,我错了。你快放开我!让我出去好不好?”

苏崇光心跳快如擂鼓,他低声道:“阿昀,放开你,可以,你先睁开眼睛!”

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林晚雨进退两难,睁眼罢,不知道苏崇光有没有穿上衣服不睁他恐怕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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