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度桃花,依然开满江浔(1/2)
尽情“妊娠反应”的贺图司吐完回来撞上女医官们对他一言难尽充满同情的表情莫名其妙。
贺图司问楼兰:“她们怎么这么看着我?”
楼兰背着手,冲他扬了扬头,提议一起往废墟中走去:“她们大概是觉得贺图司大人气宇轩昂、不同凡响吧!走,气宇非凡的贺大人,咱们给苏大人卖命去。”
据田忍冬描述,除了第一次地震,之后没有二次地震或者余震,这让俞鸿飞稍微放心了一些。
苏崇光走之前,特意叮嘱他地震之后可能会爆发人畜共感的疾病。
地震之后,地表地面结构发生巨大变化,鼠类横行。
他看废墟旁就是临时搭建的帐篷,地势实在太低了!安置的百姓和救援的士兵都极有可能感染鼠疫。
正巧贺图司往废墟上走,俞鸿飞拦住他道:“老贺,趁天没黑,你带几个人去把帐篷移到地势比较高、向阳的地带去。”
贺图司得了此令,喜形于色:“行,多谢俞老哥。我再多看几眼这些尸体,恐怕要再做三年噩梦了。”
俞鸿飞沉声道:“你怕做三年噩梦,这却成了有些人一辈子的噩梦。”
他拍拍贺图司的肩,转身走了。
在俞鸿飞他们这种命都不属于自己的人面前说这种话,贺图司觉得自己是早上睡醒就没带脑子。
贺图司咬着舌头,心道:唉,这张嘴,又说错话了。
贺图司心里闷得慌,寻楼兰跟他搭个伴儿:“楼兰姑娘,走,跟我搭帐篷去。”
“不了,我去看看伤员,你自求多福,我看俞将军脸色不大好。”楼兰直言拒绝,叫了叶医官几个人背着药包往安置区去了。
搬完帐篷的贺图司趁着没人,赖赖唧唧到俞鸿飞旁边,没话找话:“俞老哥,你说,这廊清从来没有发生过地震,怎么就好端端的地震了呢?”
他心里始终有疑问,河西村民的那番话虽然不能全信,但也绝非全然无中生有。假设河西水灾跟林晚雨有关系,那地震呢,是不是也与他们说的什么妖炉有关联?林晚雨在发生村民围攻事件之后就找借口去了胧西,是不是在躲避什么?还是真的只是为了去募集粮草,他实在有太多疑窦了。
俞鸿飞像是琢磨他的话,但更像是没听进去他在说什么似的,半晌没吱声,贺图司又说:“你说要不我们结束之后也去找胧西苏大人他们?”
俞鸿飞飞快答道:“行。”
贺图司:“......”看来是故意当作听不见。
贺图司觉得俞鸿飞这一点真的很好,人后从不谈论是非,即使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这个事情有蹊跷,他听出来了,也不做任何评价,甚至不参与讨论。
楼兰跟女医官们看完伤员回来,跟崩溃的村民拉拉扯扯半天,彻底累瘫了。
贺图司卖乖似的,拽着俞鸿飞和楼兰烤番薯吃,几个人又生了火,围坐在一起。
说来说去的话题,总逃不过苏崇光、林晚雨,楼兰叹着气:“也不知道苏大人那边怎么样了?”
被念叨的撤离大部队之后的二人,辗转上了阜石路,前往胧西。
竹清和老白冒了出来,林晚雨见人就问:“鲁氏的人,有消息了吗?”
竹清头疼道:“这老家伙回了胧西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四处打听,甚至翻遍了他老家,都没找到人。”
林晚雨意料之中:“唔,说明胧西的确有古怪。”
“不过,我们也不算白跑一趟。”竹清又补充道。
林晚雨手指轻轻敲着下颌,漫不经心道:“他死了!”
竹清被林晚雨这未卜先知的能力呛了一口凉气,剧烈一顿咳嗽,而后把锅甩给老白:“老白,你慢点儿。”
老白是个众所周知的急性子,在他的驱使下,马车跑得飞快,可他着实有点无辜道:“不怪我,我刚才割了路边的草,喂给它们吃了,好家伙,吃完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满身是力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草是什么大补之药呢?这么邪乎!”
“等等,老白,你说什么?”林晚雨想起了什么。
“我说这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老白重复道。
“上一句!”
“我刚才割了路边的草,喂给它们吃了——”
他打断老白的话:“对,就是这句!”
老白一头雾水:“啊?这句,怎么了?”
“那草只是寻常的草,看起来、摸起来、闻起来可有何异常?”林晚雨追问。
老白不疑有他,主要是这草,是最寻常不过的野草,但汁水丰沛,有一股清香,反刍类牲畜的最爱,他道:“对啊,因为我平日里总那草喂马,绝对不会错。说来也奇怪,平日里吃完,也没见这样。”
林晚雨心里盘算起来:“可能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这些东西的习性,到什么地界了?”
竹清摸出另一份图纸,看了一眼北斗七星的位置,回忆了刚经过的那条小河,和几座高山,点点图纸道:“胧西划子口。”
林晚雨沉吟良久,心道:快到胧西州府了。
“竹清,你接着说,他死了,你们有什么线索?”他继续问起刚才被马吃草打断的对话。
“我们的人在胧西下边一个小村子里找到了他,据说是他夫人的老家,丧事说是他远房亲戚,刚第一天就匆匆忙忙下葬了。什么话都不肯说,将人哄走了。兄弟们觉得,这么着急入殓,必有蹊跷,所以兄弟们一拍脑门就连夜掘了他的坟。”
林晚雨:“......”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结果,好家伙,你们猜怎么着?”他突然提高了音量,老白吓得手一哆嗦,马跑得更欢了。
林晚雨并不想跟他互动,竹清等不到回应,自讨没趣地继续道:“我们这群兄弟也是见多识广的,打开棺材板一看,都被吓得屁滚尿流。这姓鲁的,已经变成了干尸了,眼珠子都凹下去了,像是全身的血都被抽干了,就剩下皮包骨了。”
林晚雨:“......”
竹清擅长声情并茂的讲故事,时常把老白唬得心惊胆战,眼看有一种拦不住的架势了,林晚雨冷着声音提醒道:“说重点!”
竹清败兴地“哦”了一声,老实地捡重点说:“我们去找了给那姓鲁的入殓的师傅,他说,近日已经有好几个死状相似的人了,死后都是匆忙入殓。我们就想,查查这些人,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但是这些人一提到就三缄其口,问不出个所以然,兄弟们暂时没有获取到更加有用的线索。”
林晚雨“嗯”了声,表示知道了,便没再追问。
竹清看他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担忧道:“公子伤重,进去歇着吧,到了我们叫你。”
车舆内,苏崇光闭着眼睛靠窗而坐。
林晚雨钻进去,寻了处位置,盘着腿,抱着书,直接翻到了讲述焚香的那一篇。
看完所有内容之后,他开始后悔当初苏崇光献出灵神唤醒焚香这件事做的太过于冒险了。
焚香一旦脱离了主人灵神,便如同脱缰野马,不可控制,唯有以鲜血压制,而其饮血之法,如同抽干身体,被吸之人形同枯槁,无半点活气,直至死去。而若焚香所摄之鲜血心性不纯,则会反噬其主,轻则精神混乱,重则血崩而死。
如此看来,鲁氏的人死状可怖,极大可能是焚香造成的,顺着这条线索去查,必然能找到焚香了。
他抬眼看了看明明很难受却装作相安无事的那个人,心烦意乱。
“做甚这样看我?”苏崇光半阖着眼,漫不经心地问。
林晚雨合上书,勾着头,凑上前:“我只是在想,师兄你到底拥有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足以支撑住焚香对你的消耗?”
苏崇光倏地睁眼,道:“我并未觉察到焚香对我什么消耗,你又是从哪里理解来的?”
林晚雨指了指手里的书:“它告诉我的。”
苏崇光瞥了一眼,发现无论他怎么回忆不起来书里的内容。干脆放弃了,重新闭上眼养神。
林晚雨也不再继续同他说话,只是眼里的余光从未离开过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