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饭（1/2）

莫家军中有十名军医，闻得展主事和多名副将受伤，都拎着药箱赶了来。为首之人十分年轻，领着其余九人要给莫灵晔行礼，莫灵晔挥挥手：“不必了，先救人要紧。”

“光雪，先看云先生。”莫灵晔对那位年轻的为首之人道。

光雪点头，检查过伤口，从药箱中拿出伤药，细细地涂抹，云流风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先生忍一忍，伤口这么深，一定要上药才能好。”光雪安慰道，声音柔柔。

云流风细细打量这位军医，高挑身材，容长脸蛋，剑眉星目，生得十分英气，全然不似军中将士粗犷豪放，他气质儒雅，让人顿觉亲切，伤痛也好像减少几分。

云流风见他说话温柔，伤口在撒上药之后也不似之前那般疼痛，感激道：“多谢大夫。”

光雪闻言，轻轻一笑，又细心地帮他包扎好，叮嘱道：“一个月内不可碰水。我看先生右臂上的伤还没好全，又伤了左手，恐怕行动上会多有不便了。”

云流风还未开口，莫灵晔道：“本宫自会照顾。”

光雪点头：“如此，先生便能好得快些。”说完，又去帮忙查看其他受伤的人。

莫灵晔看着云流风受伤的两处地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云流风听见，心中一动。自昨晚察觉到莫灵晔的心思，如今对他的一举一动更加上心，而许多以前未曾多想的地方，如今看来也有了更多的涵义。只是，越是知道，云流风就越是不知所措。原本他只是因为莫灵晔曾在自己最无助狼狈之时伸出援手，心生感激和爱慕，便设法默默陪在他身边，可如今……

莫灵晔见云流风对自己有意生疏，误以为自己昨日的行为唐突了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只好沉默不语，两人一时竟无话可说了。

待军医处理好伤员，众军士各自回去休养，其他士兵替换好帐中被打坏的桌椅，与莫灵晔带来的侍卫一道退出营帐。那打伤众人的瘦弱男子早被捆了关起来，如今帐中只剩莫灵晔、云流风、林承思、林承宇四人。

“承思，你派人送承宇先回宫养伤。”莫灵晔道。林承宇扶着林承思，出去安排了。

“先生为何要突然过来？”待只余二人独处，莫灵晔忍不住问道，语中关切之意明显。若不是他突然出现，也不必再为自己受伤一次。

云流风一时语塞，自己该如何回答？自己担心他会有危险，但如何解释这份担心背后的原因？

莫灵晔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在怪自己，便转了话题，道：“天色已晚，先生可要用晚膳？”

不提起还好，莫灵晔一说晚膳，云流风的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仿佛在抢着替主人回答，云流风大窘。莫灵晔眼中蒙上一层笑意，吩咐侍卫摆饭。

看着一桌子饭菜，云流风又犯难了。起先伤了右臂，还能用左手吃饭，如今左手也伤了，右手使不上力，这可如何是好？

当云流风抬头刚想说话，却突然愣住了。因为莫灵晔竟然夹起一筷子青菜，正送往他嘴边。

“殿下……你……”云流风有些结巴。

“张口。”莫灵晔依旧是一副严肃平静的模样。

云流风慌乱无措，一时间竟忘了该如何张口：“可……殿下……这不合规矩……”

“先生不饿吗？”莫灵晔神色柔和，依旧坚持着等他张口。

云流风肚子空空，脸颊飞红，想到帐中只有他二人，也顾不得害臊了。莫灵晔见他吃下，又端起碗，用勺子挖了一勺米饭，送到他嘴边。云流风哭笑不得，竟就这样，被莫灵晔接二连三，一勺一筷的，喂下了一顿饭。

期间，莫灵晔倒是神色如常，看不出情绪。云流风心脏怦怦直跳，又是害羞又是甜蜜，一双眼睛波光流转，灵澈动人，看得莫灵晔不着痕迹地咽了几次口水。

喂完云流风，莫灵晔才按部就班地用了晚膳。待侍卫撤下碗筷，已是深夜。

“殿下，您休息吧，我先告退了。”云流风说完，不等莫灵晔回答，又是落荒而逃。

出了营帐，云流风大口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脑袋也清醒过来，一时困意全无，便信步在军营中乱逛。

莫家军驻守皇城外的士兵共有八千人，当值的几队巡逻士兵昂首阔步，在军营里穿梭。整个军营驻扎在凌峰山的北面，因此夜里格外寒冷。

冬日的星星清晰明亮，月亮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漫天星光闪烁，美得不可方物。

“云先生怎么还没休息？”云流风身后响起光雪的声音。

“光大夫。”云流风转身，点头示意。

“先生有伤在身，不该站在这寒风里。”光雪还是那副温暖的嗓音。

“睡不着。”云流风淡淡道。

光雪微微一笑，露出整齐的贝齿，道：“先生有烦心事吗？光雪愿意一听。”

或许是因为光雪令人安心的笑容，或许是心中的纠结需要倾诉，云流风情不自禁地问：“光大夫可有心仪之人？”

光雪笑容更浓，道：“果然是为情所困啊。”

云流风笑得无奈：“这么明显吗？”

光雪道：“相思之苦，都写在先生的脸上了。难道先生心仪之人离得很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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