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2)
“樊笛。”
“唔?”
“你不会怪我吧?”
“怪你什么?”
“就是,”姚梦舔了舔嘴唇,上边还有八宝粥的甜味,“就是,他毕竟是你爸,我报了警,他可能……”
“有烟吗?”
姚梦从兜里摸出烟递给樊笛,又帮他点了,樊笛吸了两口才悠悠开口,一排装模作样的沧桑。
“从我记事起,樊广源就每天都喝酒,哦,对,”樊笛看向姚梦,“他叫樊广源,那天电话里你应该听见了,每天都喝没日没夜,喝多了就会打我妈,头些年我小不怎么禁打,樊广源就打我妈一个人,后来我大了点,就连着我一块打。”
“你知道吗?”樊笛笑了笑,“我小时候生日许的最多的愿望不是要什么玩具,吃什么好吃的,是希望樊广源那天喝多了一头栽死在路边,是不是很恶毒?”
樊笛嘴角依旧噙着笑,眼尾却红了。
“后来,我妈被打成了精神病,樊广源就不乐意管她了,给我姥姥扔了过去,我姥姥就我妈一个姑娘,自然不会不管,樊广源连带着看我这个小混蛋不顺眼一道打包送了姥姥家,那几年,我一边上学,一边要打工顾着我妈和姥姥的吃喝,还要管我妈的药费,特别的累,但是我很开心,不用面对樊广源那一张酒精肝的脸叫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再来一根?”
“抽烟不好!”
“那你还随身带着?最后一根,快说完了。”
点上烟,樊笛又开始说,“暑假前,我姥姥……”
樊笛扭头猛吸了一口烟,“我姥姥走了,临走她拉着我的手,问我,她这一辈子,我妈这一辈子都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儿,怎么就这么命苦呢?我到现在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心里唯一的感觉就是恨樊广源,可再恨有什么办法,我是他儿子,别人看见我就会说,这不是那谁吗,老樊的儿子,我的身体,我的血液,我的名字都是和樊广源连在一起的,我可以打他,恨他,但我真的干不出杀爹弑父的事儿。”
樊笛停了两分钟,把烟吸完。
“我给我妈送了精神病院,向学校申请了休学,想着这一年多少攒点钱,至少顾着我妈一年的费用,然后再想办法,樊广源知道了,三天两头打电话要钱,我不给,他就给我妈从精神病院给弄了出来,圣诞节那天是卢医生打的电话。”
樊笛说完,疲惫的合上了眼睛。
他说的很快,二十年的光阴寥寥几语就总结的差不多了,对于姚梦来说,每一个字都像是扎在心尖上,她没有办法想象一个孩子是怎么样心惊胆战的挨过一个接着一个噩梦一样的夜晚的,也终于理解了,在王副导的蒙古包外,樊笛为什么会突然抱住他了,打小浮萍一样在黑色的海里飘荡,忽然有人在他的头顶放置了一盏并不明亮的灯,却成了他人生中第一次且唯一的光。
姚梦起身抱住了樊笛,樊笛把头埋在她的臂弯里,轻轻的哭了出来。
“梦姐,我怕!”
“不怕,有我,以后都有我!”
樊笛没有哭太久,“此处应该有酒!”
声音还带着闷闷的哑,说出来的话却已经是欠揍了。
“要不,我受点累去给你买,顺带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下葬的风水宝地?”
姚梦阴恻恻的语气,吓的樊笛麻溜的缩回了被窝里,“晚安。”
姚梦笑笑,在旁边的床上躺了下来,躺下的时候牵扯到了肋下的伤,嘶了一声。
“你抹药了么?”
“嗯。”姚梦盖好被子,“你的头撞上来那一下,我差点以为我要英勇就义了!头也太硬了!”
“不止头硬!”
话一出口,樊笛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就是不知道这会装睡还来不来的及!
“黄腔接着挺溜啊,弟弟!”
“我已经睡着了!”
“……”
樊笛睡没睡着姚梦不知道,反正她是真的累了,闭上眼睛就着了,再睁开眼,天光已经大亮了,樊笛甚至已经吃完了张警官带的早饭。
“我还怕你们睡不好呢?谁知道今天一来,你俩睡的一个比一个香!”
姚梦:“……”
樊笛:“……”
樊广源看到樊笛一下就又暴起了,姚梦觉得他上辈子肯定是一根窜天响的炮仗,托生的时候没带引线,以至于看见樊笛就能点火然后炸开。
“亲爹打儿子,打进派出所,独一份事儿让老子赶上了,樊笛你个狗娘养的白眼狼,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他娘的就是这么报答老子的?”
对于樊广源骂骂咧咧,樊笛早就习惯了,没什么多余的表情送给他,看向张警官,“开始吧!”
“嗯。”
做笔录的过程,樊广源一分钟也没闲着,把樊笛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来来回回骂了无数遍,樊笛始终一副冷静的样子,好像被骂的不是他,樊广源说的那些也都和他没什么关系,完美秉承了权当被狗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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