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2）

忽如一夜冬风来，榕城遭遇了十年一遇的大寒天。

于斯接过于老太从衣柜里翻出来的紫棕色围巾，连同脖子和大半张脸都裹得严严实实，奈何一出门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寒风刀子给刮了两下。

进校门的时候校道上的人比之前要多了些，都是因为天冷起不来的。于斯推着自行车往车棚走，远远地就看见车棚门口杵着一个大长条的人影。

“嗨，早啊。”陆海的两颊连着耳根被冷风刺的透红，一双眼睛却格外清亮慑人。

于斯只露出了两只眼睛，路过时冲他微微眨了两下算作回应，两人这么久以来难得心平气和地一起走在校道上。

陆海盯着于斯被围巾磨出静电的有些炸毛的头顶，眼神微动，连忙把眼睛挪开，伸手捏了捏自己冻得冰凉的耳垂。

于斯倒是完全不知道陆海这些小动作，也很少会主动讲话，所以一路上两个人都各怀心事的默默无言。

于斯想的是孙苓通知她骨髓配对成功的短信。

陆海则满脑子都是于斯。

他想他这是要走火入魔了，以至于当白宙问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还五迷三道地回了一句：“斯什么斯？”

“啥？老陆我说话有这么平翘舌不分吗？”

“哦，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课间操要到升旗台前领操？”

“嗯？”陆海认真回想了一下上个星期发生的事，“忘了。”

“靠，这你也能忘？那你待会上去打算怎么做？”白宙简直要给这哥们跪下了。

“我腿摔伤了。”陆海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一脸坦荡，“做不了操。”

白宙往桌下看了又看：“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马上就断了。”

“......”

“你倒是断给我看看啊。”白宙挑衅道。

话音刚落，就见陆海从包里掏出一卷绷带，在白宙的目瞪口呆之下手法熟练地挽起裤腿在关节处包了一圈，还卸下了红笔的笔头，撒了点红颜色上去。

“高，实在是高！”白宙冲陆海竖起了大拇指，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语言比陆海的花招要匮乏得多的多。

“你先写个两千字检讨，等下我帮你交给段长。”于斯伸手把陆海卷起的裤腿给拽了下去，这家伙也不怕把腿给冻掉了，“看了检讨，再等到你‘腿好了’，估计这事也就差不多过去了。”

“可这两千字是不是有点多了？”陆海一边笑着一边看向白宙。

“靠，你看我干嘛？我要好好学习，我没空。”白宙警惕地转了过去，还把椅子挪的离陆海能多远就多远。

于斯不知什么时候从哪翻出一本新作文本，丢到了陆海桌上：“好好写，字迹工整，印象加分。”

陆海：......

于是从早读课开始一直到第二节下课他都在冥思苦想写检讨，连篇累牍，啰里八嗦，错字百出，但好在字看着还工整，没有乱涂乱画。

于斯拿着陆海的检讨，神情略微有些复杂，但最终还是给过了关，毕竟也没时间重写了。

“一号，怎么样？”于斯一回来，白宙立马转过去问，比当事人还积极。

“嗯，没什么事了，就‘腿好’以后每天都要下去做操。”于斯淡然道。其实段长的确是挺好讲话的，见是于斯这个年级第一来送的检讨，心想事情肯定不假，再一看陆海这又臭又长的检讨，气早就没了，这天气阴冷，也不好真叫孩子硬上吧。

“那你怎么去了那么久？”白宙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是不是一号你也不想下去做操，所以故意去了那么久？哈哈哈。”

“嗯。”于斯倒是淡定，白宙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口，心想这学霸的脑回路就是和他们的不一样，做题时能七拐八绕，要换其他就一根肠子通到底，实诚得不像话。

陆海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于斯，没多说话。

为了避免泄露“伤情”，下课放学时，陆海愣是忍着被冻瘸的风险，露出了一条胫骨分明，修长有力的小腿，再加上他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在校道上分外显眼。经过校门的时候，恰好撞上了段长值班。

“段长好！”陆海写完检讨还真有一番好学生知错就改的样子，看到他被冻的通红的小腿，段长忍不住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海，好好养腿，以后要记得下去做操。”

“好的，段长！”

“那快回去吧，外面冷。”

“段长再见！”

从头到尾，陆海脸眉毛都没多动一下，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一样，倒是边上假意搀着他的白宙只怕是再呆一会就要大笑出来了。

这他么可真是绝了妙了顶呱呱了！

终于离开了段长的视野，陆海嫌弃地从陆海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再笑我让你真实体验一下腿骨断裂的声音。”

白宙立马咬住嘴唇，不让声音笑出来。

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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