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2）

再回到学校已经是期末考前两天，下午第一节上课铃响起时陆海才歪着半截身子走进教室。经过几天的休养生息，他的腿摆起来的时候明显要正常的多。

于斯正好整理完这几天发的复习试卷，见到陆海，不咸不淡地丢了几套试题过去算作招呼，便接着自己的节奏看看书写写题，并不在意讲台上老师在讲什么。

才几天不见，陆海的头发似乎长了不少，于斯的余光里，他的睫毛垂了下来，整个人温顺得不像话。

“吃糖吗？”陆海掏出了两颗糖放在于斯桌角，把脑袋全部枕到了卷子上。

“你回家睡了几天觉神都没了？”

“唔，”陆海蹭了蹭桌面，“让我再睡会。”这几天陆生住院，他也跟着住在旁边，虽然腿被顺带着治好了不少，但成天都呆在陆生床边，简直要被折腾出脑震荡来——陆生那小破孩，住院了还能闹。

于斯停下笔，看向陆海：“后天期末考，知道？”

“知道。”

“知道就好。”

“放心，我发挥一直很稳定。”

......就是知道你一直很稳定啊兄弟。

“你考怎么样和我没关系。”

“哟，”陆海突然睁开了眼睛，趴在桌上盯着于斯笑了起来，“一号你都这样关心我了，还说没关系？放心放心，跟着改了这么久数学作业，知道的套路我还是能写出一大串的。”

于斯只能回以沉默。

期末考迅速展开，又磨人般地结束。陆海在考完的那天搬回了榕栖路的那套小破公寓。气温有所回升，考完的几天后，天上甚至挂起了久违的太阳。

时间已过中午，沙发上鼓起的包里才有所动静，陆海撑开两只手，弹出被窝，厨房的坏玻璃还没修理，从那钻进来的一阵凉风把他准备露出被窝的脑袋重新拍了回去。

在被窝里又接着磨蹭了将近半小时，陆海才终于露出半张脸，瞪着昏黑的天花板，肚子忍不住惨叫了起来，他默默叹了一句人生不易，一边抓着沙发背坐了起来。

脚好了不少，可以轻轻甩几下不喊疼了。意识到这点的陆海，幸福指数瞬间涨了不少，要说这段时间，每天拖着个残废的腿抓着脱锈的楼梯栏杆一步三歇地蹦上五楼，又要防止自己直接从第一级台阶摔到底有多不容易，他现在想想就能当场把自己打昏过去。

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他拿出了手机准备点两个外卖救个饥荒。

“哥哥，今天要去医院找陈医生看你的腿哦～”是陆生一大早就发来的信息，底下还有一大串她无厘头的话和表情包。

陆海大致扫了一眼，便打开外卖软件叫了份馄炖和蛋炒饭，然后缓慢移动到洗手间简单做了个洗漱。

他发现自己的胡茬这几天疯长了不少，几天没出门，整个人看上去也有些颓靡。他对着镜子笑了起来，嘴角的泡沫也柔软了不少。

等外卖的空隙他干脆骚扰起了于斯，然而直到他把饭吃完，躺在沙发上打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饱嗝，对面也没有一个标点符号的回复。从放假开始，他就再没联系上于斯，就像这个人真满世界度假去了，忙到没时间抽空看手机回消息。他一挑眉，丢下手机，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装束，便一步求一稳地缓慢下了楼，打了个出租，往医院去。

“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平时要注意不要参加过于剧烈的体育运动，骨头还在愈合期，还需要恢复一段时间。”

“好。”陆海拆了石膏，感觉整条腿都灵活了不少，虽然走路还有些跛，但走慢点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他拉开门，慢慢走出陈医生的办公室。

走廊里人还不算多，等到了大堂，坐着站着走着等待叫号的人才是真的一望无际。陆海结完账转身差点被一辆轮椅给轧过去，他悻悻地转回半边身子，收住脚。

轮椅上的老人鬓角霜白，整个人看上去却神采奕奕，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褶子很有风度的叠成了整齐的一排。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朋友你没事吧？”

“没事，爷爷你小心开车，这里人多。”虽然被叫成小朋友让陆海头皮发麻，但他还是抓住轮椅连车带人往旁边人少的地方推了推，“这里人少，爷爷你走这方便点。”

身前身后又来了几个人，这个地方也并不是很通畅，陆海想了想，接着道：“爷爷，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这边人太多，不好走。”

“这样那就先谢谢你啦，我有个孙子跟你一样大。你在哪读书呢？”

“一中。”

“我孙子也在一中。上多大年级了？”

“今年高二。”

......

在老人的指路下，陆海拐到了医院的住院部，这里相比于其他地方要安静宽敞得多。他把人送到病房，正准备离开，一路上健谈的老人又开了口。

“吃点水果再走，都是今天刚买的，新鲜。”

“不用了，谢谢爷爷，我先回去了。”

这边都是单人间的病房，环境不错，宽敞明亮，大厅面对着后院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墙，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他心情不错，便停在了窗户面前。

院子打扫得很干净，光秃的树木，泛黄的草坪，清冷的石板路，都渲染了冬日柔和的阳光，整片看上去都毛茸茸的，温柔地竖起新嫩的生机。

突然，他的目光停顿在水池边的长椅上，下一秒脚下已经迈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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