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1/2）

海上无夜月，只有大片大片的蓝黑色展开了它严实的翅膀，上下鼓动间推着泛起白沫的海水往岸上挤压。

海水向下渗透，黏结沙砾，如千斤重压，棱角分明地陷进稚嫩的皮肉里。

黑风将息未息之际，夜色的底下，越来越微弱的气声泫然而泣，突然爆发出两声呜咽。

“妈妈。”

“......”

“爸爸。”

“......”

声音干涩如木柴，却又锈迹斑驳，回响着晦暗的低鸣。

于斯的血管过于纤细，护士扎针的时候常常要把她的手臂拍了又拍，而且一次总成功不了，得捏着她的手仔细扎个几次才能顺利打上点滴。而她的肤色又是过于白皙的那种，轻轻磕到就会留下深重的淤青，所以这几天下来她的一只手腕看上去残破不堪，像是被人狠狠虐待过。

陆海坐在病床前，撑着脑袋，目光从于斯青黑的手腕转到她紧紧蹙起眉头的脸上。

这人醒着时看不出喜怒，睡着了反而被梦魇锁住了魂，像是遭了天大的罪受。

陆海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覆在了于斯打着点滴的手上。

来打点滴的护士说这几天来于斯一直在反复发烧，情绪似乎也不是很稳定，每天靠着打点滴维持些许的精气神。

因为还在发烧，于斯冰凉的手终于有了热度，陆海的掌心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触感，他合了合手指，觉得自己像个变态狂一样，又赶紧松了开。

在他把手拿离的片刻之间，于斯突然伸手拽住了他。

他一惊，正好对上于斯微微睁开的迷离的眼睛。

“醒了？饿了吗？”于斯把他抓的很紧，他觉得有人揪住了他的心脏，然后毫不客气地在上面挖坑。

他向于斯俯下了身子。

于斯似乎还徘徊在六神之外，双眼迷蒙，原本卷翘的睫毛也蔫了下来，眼角还皱在一起往鼻子凑。

陆海怀疑于斯的体温似乎又更高了，因为手指间于斯的触感温度开始变得灼人。

于斯没出声，一双涣散的眼睛好半天之后才聚上了焦。她皱着眉看着陆海，像是终于认出了他。

“怎么？不认识我了？还是被我帅气逼人的脸给迷倒了，盯着我看这么久。”

于斯冷不防地松开了手，连眉头也很快消隐下去。

陆海只觉手上一空，有些凉凉的。他收回手，放回自己的手里，两手交握搓了搓，终于从微微泛麻之中转换出来。

“给你买了粥，我去帮你热一热？”

于斯缓慢地摇了摇头。

“那我饿，我自己去热来吃，等下太香了你别和我抢。”

陆海说完赶紧提着粥溜了出去，再在于斯的眼神里多呆一会，他怕自己要完。

接下来几天，于斯还是在反反复复地发烧退烧，但精神一天天转好，两眼也清亮了不少，至少能在陆海被电视弄得哈哈大笑时瞪他两眼——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于斯的病房也比他那没收拾好的房子舒服，所以干脆每天早上醒了，提着早餐就跑到于斯这的沙发一躺，看电视乐呵一整天。

电视里正放着动漫，陆海看的津津有味。于斯靠在床头，她今天精神不错，有些诧异陆海居然还是个二次元少年。

广告进来的时候，陆海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的腿脚恢复的不错，现在除了不能跑快，基本没什么大碍了。他拍了拍肚皮，转过头来问于斯：“饿了吗？我出去买个午饭？你想吃什么？”

于斯摇头。

“行吧，我就给你带世界上最香的粥回来，保管你喝了一口还要一锅。”

于斯指了指电视让陆海关了再出去，等到人终于走了，她见点滴打得也差不多了，干脆自己咬牙把针拔了，就扶着床下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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