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予(1/2)
“那水榭唤什么名?”
“容与。”
我笑:“容的哪个‘与’,苏予承的‘予’?”
“时不可兮聚得,聊逍遥兮容与。”
“原容的是‘逍遥’。再前边便是内院了,本王进去怕也是多有不便的,不若刘相请了我进这‘容与’去共赏一番‘逍遥’。”
他不语,内心仿若天神交战了一番,最终反倒是像松了一口气,笑道:“殿下有此雅兴,自是敝舍荣幸。”
水榭上下共设两层,底下一层四面透风,只在中间摆了一张四方的平台,四个石墩,质朴自然,萧疎空旷,与方才所过种种富丽堂皇仿若两方天地。
“水榭中设圆桌的,本王见过,这四方平台,倒是新鲜。莫不是也有‘天圆地方‘之类的名堂讲究?”
刘文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么一说,倒是有理。”
他的府里有这一处不寻常的地方,他却不明缘由?这才是最不寻常的地方吧。
沿着阶梯往上走,二楼却是四面有窗,能密闭透不进光来的一处。
我们进去时,门窗都是直直地开着的,四周三面环水,一面从窗口望去是两棵有些年份的椿树。这会开了花,一串白雪皑皑中坠着零星嫣红火苗,被错落不齐的冰种翡翠衬得玲珑可爱中又显出了几分野趣,有微风徐来,枝叶摇曳,从镂花木框中映出,写意却形神俱佳,工笔却灵动栩栩。
“谷雨前后,王府里吃了几回椿芽鱼儿,鲜嫩清香,色味丰润。本王既惊且喜,都城的人喜欢食椿芽的不多,新鲜的椿芽难寻,如今看到刘相府里的这两棵,倒是明白了。刘相……有心了。”
刘文清不置可否,让了椿树下案前的位子给我坐,我这才发觉整个屋子里有许多的竹简帛书、各色的丝竹管弦、一些用了半旧不新的酒具茶器甚或还有几套干净的换洗衣物、几样日常用的洗漱物件。却唯独只有一案一几,只供一人独坐。
不禁唏嘘,这水榭清幽是一等一的清幽,雅致亦是一等一的雅致,只偶尔赏玩或可怡情自愉,长年累月日日如此,未免有些过于枯乏清苦。
心中蓦然就空落落的,没了实处。
“既有酒具,你这里应当是藏了好酒的。”
“有酒,却不是什么好酒,只封存了些年份,还算得香醇能够入口。殿下若是不嫌弃,且在此宽坐,我去取来奉于殿下。”
我点头称谢。
他去的有些久,我干坐无趣,闲闲往后靠去。
要说刘文清端是不会亏待自己的主,这凭几模样一般,靠着却是委实的舒服,中心堪堪托起腰背的交界处,不高也不低,两边延伸开的扶手又将腰部整个环绕,手肘往上一搁,原本吃着重力的几块肌肉陡然得了松弛,放松下来。那一瞬间大脑就这么被突如其来的愉悦感莫名其妙又粗暴蛮狠地充斥萦绕。
手无意识的在凭几的扶手上来回摩挲,鼻尖隐隐有椿树特有清甜芬芳的香气随风而过,若有似无。
这香气与触感都有些熟悉,好像很久之前我曾在这里坐过,闻过这样的草木香气。
如此这般坐了一会,站了一会,来来回回走了一会,又在椿树画下驻足观赏了一会。刘文清方是回来。
“怎去的这么久?”
刘文清笑:“其实不久,只一炷香左右,殿下这是片刻不愿与我分离,才觉得时间冗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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