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1/2)
白雾苍茫云海间,深林甬道萦纡,奇鸟盘空,异卉满峰。
夤夜露重,峰顶隐约似有一人,近看是一玉树临风的男子,裹着银狐皮裘,正凝望着上空的一轮皎月。
山上清冷,雾气缭绕,连带着月色朦胧,男子似乎是格外沉浸于思绪,连狐裘散落在地也浑然不觉。
离着半丈远处,冷画屏上前将狐裘拾起,温声细语道:“山上湿气太重,你才刚好,不要吹太多风,要是安伯母知道了会担心的。”
男子看也未看她,只清清淡淡道:“我不冷。”
冷画屏拿着狐裘的手滞在半空,安伯母说过,安锦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她也听安伯母的话,为他拔掉一身刺,放低了姿态,尽量学着温柔体贴。
可饶是这样,醒来后的他还是如从前那般对她不冷不热的,到底还要她怎么做,他才肯对她敞开心扉?她不由黯然伤神。
安锦不懂冷画屏心里的弯弯绕绕,他也不想懂,只是迷茫地望着石头上放的那叠资料,陷入了沉思。
清风起,白纸无力的四处乱飞,唰唰声响就像往心湖里砸进了一颗石子,涟漪泛起。
搜集而来的情报上说,他有一个妻子。
可周围没有人提过,仿佛就像遗忘了这样一个人似的,这不是很奇怪么?
“你们究竟还瞒了我多少?”他修长分明的手指点在温胧月那几个字上。
冷画屏被那三个字刺得心胆俱裂,手里厚厚的狐裘都暖不开她心底的冷意,真是阴魂不散。
“你想起来了?”她颤抖的发问。
他有妻子这件事,他模模糊糊也是知道的,可在他的生命里,缤纷璀璨,绮丽如画卷的日子太多,着实是不愿费太多神去想中蛊前后的那段经历。
花影卫内部四分五裂,韩凉的破事乱七八糟,还扯出一个不明不白的妻子,简直糟糕。
可时间一长,他就觉得不大对劲,母亲什么都说,就是没提过这一号人,冷画屏更是夸张,一副活见了鬼的样子更让他觉得里面有大问题。
安锦不咸不淡的笑着:“我从未失忆过,又谈什么想起来。”
从未失忆?怎么可能?冷画屏震愕不已,整个人如冰雕一般僵在那里。
她听笃大夫说过,情丝蛊和其他蛊不一样,解蛊后可能会留有后遗症,至于到底是什么后遗症,没人说得清楚,为了以防万一,安伯母让她给安锦服用忘情水。
可她却没这么做,忘情水是绝情忘爱之物,不光是会忘了温胧月,恐怕会忘了所有情爱,从此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子。
她思来想去,无计可施,只能忐忑的等待,直到安锦醒来后几日都未曾提起过温胧月的名字,她悬着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去。
可今日突然听他重提温胧月的名字,冷画屏内心惊恨交集,久久不能平复,他居然没忘记那个女人?那这么多天以来,他绝口不提是为了什么?
她稳住心神道:“没错,你的确有一个妻子。”
见安锦面有异色,冷画屏心下一痛,她从孩提之年就和他相识,难道还抵不过他那个和女人短短的几个月吗?她到底哪里不好了?为什么只要他一知道有那个女人的存在,就把她抛开?
她慢慢走近,拉着他的袖子软声道:“伯母进宫了,我们回燕京城好吗?”
她闭上眼,无声念道,别再找那个女人了。
安锦不动声色绕过她的拉扯:“我要去苗疆一趟,如果你急着回燕京,明日我就派人护送你回去。”
冷画屏摇头:“我不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安锦道:“苗疆之行,是花影卫内事,你不该掺和进来。”安锦心意已决,不愿和她多做纠缠,转身要回去。
“你要去哪里?你难道又要去找那个女人吗?”冷画屏心中的妒意如泉涌般袭上心头。
安锦有些头痛,有一个倩影在脑海里一直徘徊,可为什么无论他怎么使劲想,就是看不清她的脸?那个女人?是谁?他的妻子么?
他不知道脑子里那个模糊的身影到底是谁,可对冷画屏,他是再熟悉不过了,想必她是知道什么,他勾了勾唇,邪魅一笑:“怎样?你吃醋了?”
他散漫地斜靠在一块岩石上,单手支着下巴,无奈地摆手道:“不过冷大小姐,若你喜欢我,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可是有家室的男人。”
安锦半是戏谑半是认真,一双桃花眼明亮得能媲美星辉,与日月争耀。
有家室的男人么?冷画屏不屑地哼了一声:“想必你还不知道吧,温胧月她死了,我们不是不告诉你,而是觉得没必要,一个死人,告诉了你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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