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2）

手电的亮光扫过面前的墙壁，外面人影晃动，一片兵荒马乱。

“人跑到前面去了!快追!”

“老实点!”

泠泠看见一批警察飞快跑过这条窄巷，后面又跟着一批人推推搡搡，其中有许多少年都被反锁着手，衣衫凌乱，十分狼狈。

外面红蓝的警灯闪烁，警笛长鸣。

她想喊出声，可是她不能，也不敢。因为身后，有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巷子又窄又暗又深，手电光根本找不到她的位置，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外面的吵嚷渐渐归于平静。

身后男人急促的呼吸也平缓下来，许是觉得外面暂时安全了，掐着她的手也略松了一些。

泠泠知道此时自己不能挣扎，不能激怒他。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小姑娘，他对她应该不会有杀意。

他反扣着她的肩膀，换了个方向，站在巷子外口将她牢牢摁在墙上，压低声音道：

“别动。”

借着街边飘过来的微弱的路灯光亮，泠泠睁大了眼睛。

他的声音，他的身形。

这是个少年。

他带着深色的鸭舌帽，看不清楚面容，但泠泠却莫名不再那么紧张。起码，一个中年暴徒和同龄的流氓，后者要好得多。

“六中的？”

少年瞟了一眼她的打扮和背上沉沉的书包，出声问道。

泠泠鼓足勇气，摇了摇头。

他挑了挑眉，许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根本跑不掉，索性松开了钳制。

“哪的？”

“九中……”

她嗓音嘶哑，声音还有些颤抖，显然被吓得不轻。

“哦，九中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少年语调轻快了些，甚至带了丝调笑道：“九中还有你这样的？”

泠泠不答。

那少年靠着墙，伸出一条腿挡住路，侧着身细细打量了一下泠泠，然后从口袋掏出了什么。

细小的火光轻跃，转瞬即逝，泠泠只看到他凌厉的侧脸轮廓。

他深吸了一口，烟圈在空气中散开，烟草的味道弥漫，使原本逼仄的空间愈发狭小窒息。

“报警吗？”

泠泠恍了恍神，过于紧张，根本没有听清他的话。

少年微直着身子，叼着烟，语气慵懒地重复了一遍：

“问你话呢，报警吗？”

明明没有刀剑相逼，泠泠的背后却透出了一身冷汗。

直觉告诉她，怎么回答都不对。

这短暂的犹豫却让少年没了耐心，他把吸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踩过，火星熄灭。

泠泠的视线凝在他碾过的烟蒂上，面前的人一步步逼近，虽然身量只比她略高，可气势却实在迫人。

他猛地伸手，揪住了她的头发，狠狠地掼到墙壁上。

“咚”地一声，泠泠完全被摔懵了。

她短促地尖叫了一声，本能地伸手一推，却摸到一片湿漉黏腻，顿时浑身冰凉。

是血。

“今天算你倒霉。如果聪明点，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如果犯蠢，就去报警。”

他伸手从她的包里拿走了什么，泠泠却丝毫不敢阻止。那黑色帽檐下的面容看不清楚，可是泠泠知道，他咧嘴笑了。

“那我们很快就能再见了。”

……

泠泠跌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满手暗沉的血迹发愣。

那么多的血，还是在身前，绝对不会是他自己的。

那就只能是，别人的。

泠泠只觉得自己牙齿都在打颤，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明明刚才应该立刻斩钉截铁地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报警，可是她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十五六岁，身高170左右，体型略瘦但是很挺拔，黑色鸭舌帽，抽烟……

她绞尽脑汁，却再也想不出更多的细节。理智也告诉她，不能报警，没有用的。

泠泠扶着墙，艰难地站起身，双腿发软。背后的书包外层拉链被拉开，泠泠总算知道他究竟拿了什么东西。

钱包。

果真，果真是个不要脸的流氓!

泠泠从不骂人，现在只恨没有足够多恶毒的词汇能在心里痛快地咒骂他。

身份证、银行卡、校园卡，里面还有八百块钱。

泠泠咬了咬牙，气愤不已，那八百块钱对她而言还不算什么，但丢的这些东西全部要立刻挂失补办，又是一堆麻烦……

算了，算我今天倒霉。

泠泠小心翼翼地掩住双手，大着胆子回头看向巷子深处。那里一片漆黑，不知道通向何处。

她决绝地转身，记得前面有间公共厕所可以清理一下，绝对不能这样回家。

……

洗干净了手，泠泠看了看自己外套衣襟上粘着的几道血痕，想了想，果断脱了下来。

十一月的晚上，寒风阵阵，泠泠只穿着里面的毛衣，一路飞快地跑回家。

锁门，开灯。

幸好，爸爸出差，妈妈今天加班。

泠泠迅速冲进卫生间，把外套和裤子脱下来扔到水里，洗净，晾上。这一切做完，就像是……

杀人犯冷静地处理作案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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