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十九下。（1/2）
亲十九下。</p>
夜色深深, 万籁俱寂。</p>
宋知非同薄幸继续往前走, 路灯扯长两人的背影, 宋知非矮薄幸很多，影子自然也跟着短了不少。</p>
两条影子在某处交际重叠纠缠, 分不清彼此。</p>
宋知非又把从糖盒里翻出的耳机戴了回去，其实她买了副新的，但下意识的想继续用旧的。</p>
突然前方的地面上出现了个巨大的投地圆灯灯影，连带着左侧都亮了起来。</p>
宋知非和薄幸都望过去, 旁边是个娱乐场所，灯火通明，牌匾是红绿交加，土气，但闪耀。</p>
宋知非起了玩心, 踏足去踩碎地上灯影, 薄幸插兜等她玩够，精准评价了句，“你才六岁吧？”</p>
“错，我过完生日了，七岁了！”宋知非低着头, 垫脚尖去踩那团影, 素色鞋面被映成蓝色。</p>
薄幸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那这位七岁的小可爱, 你想吃桃子吗？”</p>
“什么？”薄幸问的突兀, 宋知非没反应过来。</p>
薄幸轻声道, “看你右边那盏路灯。”</p>
宋知非顺着薄幸的话看了过去，有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坐在路灯下，面前摆了个小筐，筐边支了个牌子，“自家产桃子，五块钱一斤，包甜。”</p>
手机被按亮，23点27分。</p>
午夜时分，娱乐场所门口卖桃子，十之八九是个有故事的人。</p>
“你带钱了吗？我是说现金。”宋知非皱了下眉，又补充了下，“或者说你能拎得动那些桃子吗？”</p>
“……”是跟着瞧不起谁呢？日常健身房举铁的薄幸默然。</p>
他握拳假装要敲宋知非的小脑袋，宋知非不躲，睁着圆眼睛看薄幸，眼影带了闪，卟灵卟灵的。</p>
在娱乐场所的灯光下，宋知非整个人都被照亮，或者说她是本身就是发光体。</p>
薄幸垂眼看她。</p>
这张脸，比前几天搞事那个十八线网红强一百来倍，可惜同人不同命，宋知非明明如此热爱电影，却就只能打杂。</p>
薄幸一时心绪万千，他摸了只烟，没点，又塞回烟盒里。</p>
拳头在离宋知非头顶还有几厘米的地方舒展开来，手掌轻柔抚上她的发旋，“带钱了，拎得动，我社交恐惧症，麻烦宋知非小可爱代替我讲话。”</p>
宋知非点点头，小跑着到摊位前蹲下，薄幸迈长腿跟在她身后。</p>
“婆婆，这卖的是脆桃还是软桃啊？”宋知非开口，她没讲普通话，而是说了江浙这边的方言，语调跟咬字都软的不行，极动听。</p>
“脆的，可甜了，我自家种的。”卖桃子的老婆婆同样也拿方言回。</p>
宋知非问的方式很贴心，是软桃或者是脆桃，她都能接茬儿说喜欢。</p>
“我最喜欢吃脆的了，真甜吗？”宋知非眼珠转动，非常真诚的讲，“我家那边市场上都是贱卖水蜜桃的，脆的可贵。”</p>
许是因为宋知非讲方言，让老婆婆倍感亲切，老婆婆和蔼的笑笑说，“可甜了，婆婆不可能骗你。”</p>
“我孙女特别喜欢唱歌，她很努力，也懂事，在那边上班唱歌来补贴家里，我不放心，每天都过来接她下班，顺便卖点儿家里种的，她年纪不大，都那么拼命，我们当老人的也不能拖她后腿啊……”</p>
宋知非伸手去触桃子，边点头，边装作在认真挑桃子的模样，时不时的拿方言附和两三句。</p>
薄幸杵在她身后，唇上咬了烟，没点。</p>
他祖上就是北京人，对吴侬软语早有耳闻，今天听宋知非讲起来，只觉得是真的能说进心底里的软腔调。</p>
就是薄幸明明一个字都听不懂，还得装作能够听懂的样子，时不时的点头，很尴尬。</p>
“我想多买点可以吗？”宋知非回眸，仰视薄幸讲。</p>
其实这句她也是拿方言讲的，可薄幸偏偏就是听懂了，他摸出钱包给宋知非，大气道，“就都买了吧，脆桃能放住，省的以后找不到脆桃每天委屈的快哭出来了。”</p>
宋知非咬唇瞪了下薄幸，转头又换了乖巧的表情，“那婆婆我都要了，我哥哥太讨厌了，老不给我买桃儿。”</p>
一小筐桃子其实没多少，婆婆给宋知非抹了零头，才十二斤。</p>
婆婆还强塞了宋知非一小瓶自己留着吃的话梅干，宋知非推脱不下就收了。</p>
薄幸掏钱掏的利落，老婆婆把桃子分了两大袋子，袋子里里外外套了四五层，还在担心他能不能拿动，反复同薄幸说，“是不是沉了点啊？要不要少买点？”</p>
知道薄幸听不懂，宋知非微笑着完全曲解意思，翻译说，“婆婆说你掏钱的样子非常帅气。”</p>
“你就驴我吧。”薄幸斜睨了宋知非眼，明明是冷清的视线，却被眼角下那颗泪痣平添了点风情。</p>
宋知非笑嘻嘻的不回话，她毫无负重，薄幸单手拎着两袋桃子，肩膀上还挂着她的粉红色背包。</p>
她跟薄幸走出几步远，微微回头，确认是老婆婆听不见的距离之后，宋知非才把刚刚方言的内容说给薄幸听。</p>
“老婆婆说自己有个孙女，特别喜欢唱歌，怀揣着歌星的梦想在刚刚那家娱乐场所做歌手，下班晚，老婆婆不放心，所以每天都来接孙女。”她换了普通话，声音依然轻快，但少了方言自带的语调低软。</p>
诚然她每种说话语调，薄幸都是极喜欢的。</p>
“要我帮你拿吗？”宋知非快走了几步，跑到薄幸前面，转过身小步倒着走，对着薄幸笑的粲然。</p>
薄幸低声答，“好啊。”</p>
他抬手，宋知非伸手去接，然后薄幸收了动作，虚晃一枪，沉甸甸的口袋背他轻易从宋知非面前拿走。</p>
宋知非气鼓鼓的看他，“你欺负人。”</p>
薄幸轻笑，“我还没废物到拿不动十斤桃子，要欺负七岁小朋友帮我拿呢，转过来好好走路。”</p>
“哦。”宋知非意味深长的哦了下，切到方言小声嘟哝了句什么。</p>
“你刚刚讲的是哪个地方的话？”薄幸忽略掉宋知非碎碎念，好奇问。</p>
“你一句也听不懂吗？”宋知非浅笑，笑的时候扯起两个小梨涡，左边比右边深点儿，“刚刚我说的苏州话。”</p>
薄幸若有所思，“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北京人来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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