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婕妤2（1/2）

近身侍候的内宦纷纷把头低下，免得让皇帝当了出气筒。

秦煜挥手让众人退下，只留了方德随身侍候。

方德弓腰劝说：“皇上息怒。”

听不到声音还好，秦煜还能静静地发泄，脑海一万种酷刑弄死曲晏晏。可听到声音，仿佛找到某种宣泄孔，手中砚台被他砸落到底，墨汁在青石地板泼撒出不规矩的梅花图案。

他目光触之青石地板，又想起那几日曲晏晏躺地板的可怜模样，怒火蹿到胸口，他狠狠拍了一下桌案。

“真是岂有此理。”

他一手扶持上来的嫔妃，轻而易举就被叶妃拿出的蝇头小利勾去了兰德宫。她让他这个皇帝的面子往哪儿摆。

更让他怒火焚烧的是，他心中竟有酸涩蔓延，如差点就到嘴的糖被叶妃给抢了。

秦煜还是发火，砸完砚台砸茶盏，再拿起一叠奏折，欲砸落在地。门外内宦大着嗓子喊道：“曲婕妤拜见皇上。”

秦煜听闻让他心烦气躁的罪魁祸首还敢找上门，心中火气不知怎么的，忽然下降一半。淡定把奏折放回原位，理了理龙领，轻哼一声就走在龙椅上。

方德捏着的拂尘一指大门，喊道：“宣。”

曲晏晏步履轻快踏入殿内，触目一片狼藉。

她抬头盯着皇帝阴沉的俊脸，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请安后吩咐恒笙把东西留下，再施施然行了一礼：“皇上日理万机，心忧天下，还节俭过人，想着多吃苹果为后宫省布料。妾无才无德，但心意犹在。叶妃娘娘、白贵嫔和两位洪姐姐今日祝妾升了品级，妾特意来借花献佛。”

秦煜皱着的眉头舒缓，招手让她近身。先摸摸她的脑袋，秀发梳成发髻，依然柔软。再捏上她的包子脸，把她捏得发出痛呼，忙泪眼汪汪求饶。

秦煜松手：“朕给你多少好东西，还看得上这些破烂的玩意儿。”

曲晏晏撇嘴：“皇上不喜，妾就拿回去了。”说着让恒笙把东西拿起。秦煜冷眼横了恒笙一样，恒笙忙放下东西。

秦煜大手一挥：“给叶妃她们还回去。”

“妾不好容易要到的礼物。”

秦煜再次捏住她的包子脸，手感越发好，眸子染上笑意：“朕给你双倍。”

*

明华湖的荷花从延绵无尽的绿叶中冒出枝干，随清风而荡，荷香谆谆。

许妃袅袅行至玉栏杆前，望向仿佛没有边际的荷塘，轻笑：“白戚替叶妃招揽一个好助力，如今已在龙乾宫随身伴驾。”

白贵妃回头看向许妃的美丽容颜，笑了笑：“洪婕妤也得盛宠，皇上也并无因此而挂念她三分温柔。新人来，旧人哭，本是深宫常规。”

许妃说：“姐姐说得是，不过这曲美人似乎在皇上心中有些不同。”

“叶妃跋扈，皇上早对她不满，洪婕妤得盛宠，却唯叶妃马首是瞻。曲婕妤在深宫无所依，只能仰仗皇上。妹妹多虑了。”

*

曲晏晏收了一份贺礼，却从龙乾宫要了双倍的，喜得眉眼弯弯。主子得盛宠，奇华殿众人比其他宫更能抬得起头，也更尽兴办事。

奇华殿笼罩在一片浓浓的喜悦中。

小呆子面含忧虑踏入奇华殿，恒笙拦住他：“你这吊死鬼的脸是怎么回事，主子正高兴着，你别触她眉头。”

小呆子小心翼翼说：“主子让我去教善司看林姑娘，这......”

深宫皆是惯踩低捧高的，恒笙心里有了衡量：“你去禀告主子，我去教善司瞧瞧林姑娘。”

曲晏晏听闻小呆子回禀，一张圆圆的俏脸沉了下来，站起撸袖，怒气腾腾赶往教善司。自曲晏晏与林静言在景桂宫分别，姐妹二人便没再见过。云婉仪让曲晏晏在南桂亭“爬了龙床”，没法对皇上的心尖宠出气，便把气撒在林静言身上，把她丢回教善司。

宫女在教善司学各种规矩礼仪，为的便是更好地侍奉主子。若出去后再被谴送回来，那便是被主子厌弃，若要重新分派到后宫，没有哪个宫殿会再要她。

故此林静言只能留着教善司干一些粗活，或者分派到又累又脏的辛者库等地与其他罪女或贱婢为伍。

青瓷嬷嬷早不喜林静言，曲采女曾派人来交代善待罪女。可她不过是小小的采女，青瓷嬷嬷身后有人照拂，并不把曲采女放在心上，哪怕她又升了品级，故此多有怠慢。

而后宫某位不喜林静言的主子又来施压，青瓷嬷嬷思量片刻，还是决定让罪女回辛者库呆着。

恒笙赶到时，两个腰圆膀大的老嬷嬷正把柔弱的林姑娘拖出善教司，她面容绝望，咬紧嘴唇，满脸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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