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腰，或可一试。（1/2）

钟子遥沉吟半晌，才将手中的半截蜡烛点亮，暖黄色的灯光照的他眼前竟有些模糊。

钟子遥垂下眼睛轻轻呼了口气，低声道：“母亲，方才都是子遥不好，还请母亲看在我担忧心切，别同我一般计较，母亲治病是要紧，若是病出好歹来，我如何能安心读书？钱的事不用挂心，我前些天在凉州城找了个活，下了课就去做做工，也能挣点银子，不过晚回来些罢了。”

钟母知晓自己方才说话也有不妥，如今听钟子遥这么一说，又是羞愧又是欣慰，几欲垂泪，“我的子遥真是好孩子，为娘方才话说的重了些，但也是为了你好，你若是能有个好出息，我比谁都高兴，子遥能理解为娘一番苦心便是最好的。”

又补充道：“你闲时做工可以，切莫累着身子，怠慢了学业。”

钟子遥点点头，“那是自然，我现在去给母亲抓药。”

天色渐晚，钟子遥只得加快脚步，回来侍奉母亲吃药歇息之后就已夜深人静，自己一个人在窗边怅然坐了许久才上床歇息。

他确实在凉州城找了个活，不过他不敢同母亲说那是个什么地方，那些搬运货物的地方嫌他是个文弱书生，力气太小不肯要，那些店里算账的又嫌他年纪太轻不稳重，只有……那个地方肯要他……

叙花楼虽是个令人难以启齿的烟花之地，但他每日只需在书院课后、店里活忙时去干两个时辰，帮忙端酒端茶就行，老板娘看他乖巧懂事，一个月肯给十两银子，除去他购置笔墨还能给母亲剩下一些，能减轻家里不少负担，除了传出去不太好听之外，真没什么坏处，不过他在凉州城无亲无故，也不怕有人传到母亲这边，如此也心安了些。

竖日

秦枫又是最后一个来的学堂，倒也不是他赖床起不早，他就是单纯的想给张老先生找点不痛快而已，张先生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只要不是太过分也懒得计较，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刚睡醒怎么又困了，啧，邪了门了。”秦枫架在桌案上的胳膊撑着脑袋嘟囔道。

“昔者楚灵王好士细腰，故灵王之臣皆以一饭为节，胁息然后带，扶墙然后起。比期年，朝有黧黑之色……”

“一听你说话就头疼。”秦枫皱了皱眉头，又覆在桌案上准备补个回笼觉，可脑子里却一直回旋着先生方才说的，“楚王好细腰……”

他极力克制自己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可这人就是贱得慌，越是克制就越是会想起，秦枫嗤之以鼻：楚灵王这人什么癖好，男人的腰有什么好看的，真是没意思！

翻了个身继续眯着眼，忽一眼瞥到了钟子遥腰若束素，便已木在原地。

招贤书院的校服是颇为飘逸洒脱的交领大袖样式，水空蓝的衣色更衬的钟子遥肤白俊雅，被暗色宫绦束住的腰身一如既往地笔直，像是被人死死钉住般从不轻易弯折。

容颜胜雪，风雅似竹。

秦枫头一回觉得一个男子竟也能如此出尘绝俗，再看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秦大少爷这辈子头一回尝到了自愧不如的滋味。

秦枫闭上了一只眼睛，伸出右手隔空比划了一下，痴然喃道：“若是此腰，或可一试。”

声音不大，却刚好被钟子遥收入耳中，他身子略微一僵，再没有其他反应。

秦枫眼底升起了连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浅浅笑意。

秦枫一直都觉得像钟子遥这种类型的人太过规矩听话，这辈子注定会踏踏实实地做个寻常人，少年时尚且还能有几分青涩可爱，一到中年就会变得无趣又迂腐，跟他这种混日子的纨绔子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可他怎么样不会想到，他与静雅端方的钟子遥，竟会在那种勾栏之所相遇。

当晚，秦枫的表弟慕容锦约了几个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去了叙花楼，说什么都要拉上秦枫，还特意点了美人相伴。

看着慕容锦欢快浪荡的神色，秦枫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同样都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慕容锦因为他家老爷子不在凉州，就由他大哥代为管教，他大哥又是个出了名的宠弟狂魔，对慕容锦是有求必应，要什么给什么，这不，慕容锦已经两个多月没去学堂了，整日无所事事，让秦枫又羡又妒，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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