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审中]（1/2）

一

郑凝眉独自坐在屋内桌前，听得客堂里，她父亲郑齐山正兀自一声声地催着，她却充耳不闻，一动也不动。一双浓密睫毛下的大眼睛里，似乎噙着泪，又似乎不是的。

郑凝眉身前是张木头桌子，有些陈旧了，却还算完好，只有寥寥几条刮痕。桌上放着一封信，已经拆开了，是手写的，字很潦草，笔划却是有力的。除下这信外，桌上还摆着些发绳、扣子之类的小玩意儿，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

郑齐山从低低地喊，变作高声叫嚷，但终究没唤来女儿。他有些急了，客人还在等呐！他匆匆走向郑凝眉的屋子，却止步于门口，踟躇了一阵，终于说道：“眉眉，佩元来了。”

郑凝眉也不回头，只是“哦”了一声，双眼向窗外看去，望到小院儿里的花，已入了冬了，这些花都过了季节了。她这样想着，忽然发觉，真是入了冬了，怎那样冷呢？她抱着自己的两只手臂，轻轻摩挲着。

郑齐山一向是极宠他这独女的，毕竟，一个女孩子，生得好看，又懂事，又良善，总是很讨人欢喜的。但对于她和李佩元的事，他已看得清清楚楚，若就这样完了，他是不甘的，替他这女儿不甘。这会儿，他看她这样不热心，不由得犹豫起来，两只脚并拢了又分开，再并拢，才挤出一句：“佩元很想见你。”

“那，你喊他到我房间来。”郑凝眉不耐地回道。

郑齐山叹息一声，这声音响在郑凝眉的耳边，格外地刺耳。她转过头，想说些宽慰的话，可是已不见了郑齐山的身影。她有一点惆怅，又把头转回去，拿起桌上的信，反反复复地打量。胸中忽然涌起一股抑郁之气，鬼使神差地，她手中加了力，将那信从中间撕开了，扔在桌上。

“在撕什么？”那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惊得打了一个激灵，转过头去，不由得微微一怔。

李佩元正靠在门框上，定定地看着她，像他们初初相见时那样。可是他们都知道，一切已不复从前。几个月不见，他的脸明显地消瘦了，虽然他仍是没心没肺地笑着，但她总觉得，那笑里掺着些别的什么，使他看起来比以前阴沉些。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也许只是因为他瘦了吧？她转念想道。

“你来做什么？”她嘴上可不饶人。

李佩元此时一只脚已踏进了门里，听了她这一句，苦笑了一下，却不马上答话，把另一只脚也踏了进来，站稳了，才用有几分无奈的语气说：“来看看你。”

郑凝眉听了这几个字，几乎气结，一句“我不要你来看我”几乎脱口而出，好容易才硬生生地咽下去。她索性不作声，背转身去，顺手从桌上抓起一粒扣子，放在手心里把玩。

李佩元大步走了过来，拿起那封被撕开的信，仔细端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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