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1/2）

墨月的身体越来越差，连走路都成了问题，身子也是单薄的不像样子，流水的补品补药往月阁里送，墨月来者不拒，她知道到了这个份上，喝不喝的都已经不重要，不过是让活着的人安心，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这样落败的身子还能有点用，给生人些许安慰，总归是聊胜于无的。

“娘，喝药。”娇嫩嫩的童音，那个时候的寒吟曦还不知道自己母亲怎么了，只知道以前能抱她，陪她玩的母亲已经好久没有陪伴过她。

“张妈，白日里就算了，晚上这药就倒了吧，何苦来哉的。”墨月躺在摇椅上，刚入秋，还有些热意，但墨月身上已经盖了厚厚的毯子。

“夫人，喝点吧，让老奴安心。许这药就有用呢。”张妈这话是在骗自己。

墨月被张妈慢慢扶起了些，仰头就灌下了药，喝的有些急，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老奴该死，我去屋里拿帕子。”张妈慌张的进屋。

墨月咳得激烈，寒吟曦想要像张妈一样给墨月顺顺胸口，可够不到只能扶着摇椅的轮子看着，她不敢哭，张妈说过她一哭，母亲会急，会痛，痛的就像平日里她摔倒一样的疼。

墨月咳出了血，鲜艳的红染在掌心中，她瞧见了，握住了拳头，对着吟曦摇摇头：“乖，想不想躺在娘的怀里。”

寒吟曦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躺在娘的怀里，但是她想，挣扎了一会会，就张开了双手，迫不及待的等墨月抱她。

“夫人，你在干什么？”张妈见墨月抱起吟曦，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忙不慌的托了一下。

吟曦的身体没有全部缩在墨月怀里，而是大半个落在软软的毛毯上，但这足以让她开心。

她玩着墨月垂下的黑发，简单的一个发髻，木钗挽着，跟府里的好多人都不一样，娘说她累了，喜欢这样的，不累。

吟曦的头发还不够长，但是头上也是用了好看的头绳，今日她更是穿上了一件红艳艳的衣裙，张妈说月阁里太素，素的不吉利。

“快中秋了吧，时间过得真快。”

“可不是，再过两日就是中秋了，府里都开始张罗了，今年跟往常一样热闹，毕竟那日也是咱们小姐的生辰。夫人可要保重好身体，到时还要给小姐做碗面食，老奴的手艺没有夫人的好。”

“是啊，中秋还是我们阿曦的生辰，阿曦就是三岁了，可我怕是不能再给你做面吃了。”

小吟曦其实不爱吃面，今年不能吃到娘做的面那就不吃吧，等到想吃的时候，娘不累的时候，那会再吃。

“那生辰那天，阿曦还要跟今天一样躺在娘的怀里可以吗？”

墨月摸了摸小吟曦的额头，神情温柔如水，那样的眼神到现在都还烙印在吟曦的内心深处，除了不舍之外，多年之后寒吟曦才明白那里还有透过岁月回到往昔那永远都不曾抹去的身影。

“小阿曦，记住月有阴晴圆缺，不会有人永远留在你的身边，不要太难过，如果以后遇到了，过不去，那就哭一场，哭过就好了。”

“娘，太长了，记不住。”小吟曦有些困了，哈欠都出了好几个。

“记不住就记不住吧。”墨月拢了拢吟曦的身子，将她的小脑袋搁在自己的胳膊上，轻轻地拍着哄她入睡。

“娘，好困，孩儿先睡了，明日我们一起去见爹爹用膳，我想他了。”小吟曦越说越小声，渐渐地就睡了过去。

“我也想他，你的爹爹。我很快就能去见他，孩子，总归是娘对不住你。”

眼角滑下一滴泪，望着月上枝头的明月：“不是十五的月亮，总归不是圆的。”

“夫人糊涂了，休息吧，休息后之后就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张妈捂着嘴，忍着眼泪。

“张妈，这些年辛苦你了，我死后就离开寒府，也离开墨家，我给你留了些银子，去过你自己的日子吧。”

“我不离开，夫人，你让老奴去哪，你是老奴奶大的孩子，若你走了，我也要护着小姐的，她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往琅琊去了信，不知道师兄闭关是否已出，我想着以后让阿曦跟着师兄修习，洛师兄敦厚稳重必会好好教导阿曦。”

“夫人是怕寒氏会对小姐不好？”

“寒沛不是那样的人。”墨月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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