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章之二(2/2)
「外患?如何能阻外患?」
「茂江一年有四個月的強汛期,遇強汛期時洶險,是一天然屏障,但餘下的八個月則不然,茂江可行走大船,所以北方若有水軍,亦足以攻我歧蘭,疏了茂江,則一年四季,都可行船。」
「那怎麼能阻外患?」凌燁姬被聿亟琌說得傻了,那豈不是連四個月的強汛期,茂江的屏障都失去了。
「公主,茂江可行高塘國的船,難道就不能行我歧蘭的船?」
凌燁姬終於明白了,高塘既是馬上打江山的民族,自然不如歧蘭有優勢的水軍。過去沒在茂江派駐水軍,實因茂江洶險,百姓為了生計,不得不留在茂江附近,但水軍則不然,只要一個水患,損失的水軍不可說不大。
但如果茂江除了水患,百姓生活將不再提心吊膽,而且還可沿江駐守水軍,當然是比起過往更好的屏障。
聿亟琌知道凌燁姬懂了,若不是她是如此聰慧的女子,他怎可能甘心扶持她為王。
凌燁姬看著聿亟琌畫下的新疆域圖,再對比她記憶中的,但……如此疏通,至少會毀了五個大邑的近半土地,這……能行嗎?
「河道徵用的,大多是百姓的私有土地,怎能讓百姓流離失所?」
「讓封邑主以公地換私地便可。」
「那些封邑主,能同意嗎?」
「亂世需用重典,只要那些封邑主能提出他的封邑之中,沒有因為水患死過一個百姓,那便不徵用他的封邑土地。」
「封邑主若反彈呢?」凌燁姬不死心再問,卻看見聿亟琌既殘又冷的眼神,令她心驚。
「那就奪了他的封邑,摘了他的爵位。」
聿亟琌冷酷的表情向來是水波不興,但凌燁姬從沒見過他有這麼無心無情的一面,這讓她一時心慌,這人……還是那個一直守著她的聿亟琌嗎?
「封邑主都是助我父王奪下王權的功臣,如此未免過於無情?」
「無情?國家有難卻不願意共同承擔,那無情的是誰?功臣?功在何方?」
「這……」凌燁姬無法反駁,封邑主若無野心,要多大的封邑為何?採用了聿亟琌的作法,少了土地,卻多了稅收,若是一個忠心的封邑主,當然不該反對:「我明白了!那我是否能把琌你的建議,告訴父王,讓他重用你,重用了你,便是重用了我的人。」
「不行!在王上的眼中,我只是一個空有武力的莾夫,我也打算讓他這麼認為。」
「為什麼?」凌燁姬不明白,他既有能力、又可助她,為何不接下重任?
「接受了王的重用,若我是無能的便罷,若我真能為歧蘭解了危,我可還能留在妳的身邊?」
凌燁姬的心如被刀刃狠狠一刺!是啊!在父王的眼中,最好的,都要留給凌靘瑤:「我是萬千不希望,連你都失去的。」
「所以我剛才說的,公主一字一句都要記住,把這一策,當成是公主自己的。」
他在暗,她在明是嗎?她能理解,可她做不到:「我一個有勢無權的公主,如何讓父王接受我的建策?」
「所以公主的人脈,此時可以用上了。」
「我的人脈?我哪來人脈?」凌燁姬冷冷一笑,驚世公主啊!父王怎可能給她什麼人脈?直到……凌燁姬想到一個人:「你是指……紀謹紹嗎?」
「沒錯!就是他!」
凌燁姬大怒,憤而離開書案,明明那日她施了美人計拉攏紀謹紹,聿亟琌還氣得與她冷戰大半日,現在居然要她利用紀謹紹?
「再讓我接近紀謹紹,你不氣?」
聿亟琌故意忽略她的話,只是接續的說著他的計策:「紀謹紹是國相之子,他擁有的勢力絕非公主妳所能想像的,妳只需告訴他,妳有一計,卻知道王上不會允妳,所以要用他的名義來提出。」
聿亟琌鉅細靡遺的,將他的計策告訴了凌燁姬,凌燁姬雖一字一句聽進去了,卻越聽越心寒,她真是他愛的女人嗎?
「國相又怎肯聽紀謹紹的話?讓他出面得罪封邑主,他怎肯?」
「國相的野心不同一般,雖無取王上而代之的野心,但他不求的,也不讓人求,忌諱各諸侯的,不只王上而已,他更是!王上多疑,只要國相再多說幾句,撤了不服從的封邑主的爵位,王上會做。」
「如果這一切,光是我一個笑,已經無法用之與紀謹紹交換,還要付出更多呢?」
「聰慧如公主,能有自保之道吧!」
自保?說得好似她也只是他手中的一個棋子,若不是聿亟琌要的是助她得到江山,她都真要以為,自己是聿亟琌手中的棋了。
此時聿亟琌的眼神,又哪再有過去那忠誠又深情的模樣,凌燁姬有一個恐怖的想法,卻希望是自己多想。
聿亟琌應該不是用過去那模樣,先騙得了她的心,然後一步步的顯露野心,想達到更進一步的地位吧!
不!他口口聲聲的說,會讓她成為歧蘭最有地位的女人,這句話是真的,她相信,他每每這麼說,雙眼都是清澈的,所以她信。
「來人!去請紀謹紹紀卿來見我。」
守在書房外的宮人聽見了,連忙入內應聲,才又銜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