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且不说方嬷嬷球叶秋英等人会被如何处置，杨氏挂心的还是夏淳口中的梦。这人一张口就咒了她两个儿子，虽说杨氏并不大信夏淳的鬼话，但到底心里有个疙瘩。陈嬷嬷不愧杨氏的心腹，一看主子的脸色，立马亲自走下去替主子分忧。

虽说满脑子不着边际地跑火车，夏淳却并非真不知事儿。今日这一番闹剧，叫她真切地感受到古代的主仆之别。瞧了一眼周卿玉，爬床这念头听起来像是玩笑。但以她目前周家家奴的身份，似乎是她被当个人的唯一捷径了。

不然就如同杨氏方才说的，倘若夏淳有何不得她心意，被当货物发卖只是她一句话的事。

夏淳眼珠子咕噜噜转，杨氏瞧了，心中越发不喜她。

杨家的礼教十分严苛，姑娘家最是讲究娴静恭顺，知礼大方。杨氏自幼便是被这般教养着长大，一举一动温婉得体，私心里她也是喜欢这样的姑娘。似夏淳这般生了一张桃花面，眼神跳脱举止轻浮姑娘家，是她极为不喜的一类。嫌上不得台面！

若非想听听能从夏淳口中到底能说出什么花儿来，她早就拂袖而去。

夏淳皮厚，旁人瞪她她无动于衷，只顾直勾勾盯着周卿玉。

周卿玉平静无波的目光及时在被夏淳如此逼仄的盯视下也依旧岿然不动。下人讨巧搬来一把椅子摆杨氏身旁，他施施然落座。

眼睑低垂，静静与人对视，沉静又漠然。

“大公子，奴婢做梦不辨年月，不知具体会发生在哪一日。”几番纠结，夏淳最终下定了决心去抱周卿玉大腿。她盯紧周卿玉的眼睛，竭尽全力用旁人领会的措辞来描绘她所看到的，“未来三个月以内，您与一个胸前绣蛟龙的小公子一起赴会。”

夏淳虽未直言此人身份，但胸前绣蛟龙的小公子，当今大康能有几个？她话还未说完，在座杨氏等人面色一变，看向陈嬷嬷。

陈嬷嬷知道轻重，连忙领着一众下人退下。

辖制着夏淳的婆子松了手，夏淳终于松了口气。天知道她被反剪着手臂有多疼，胳膊的筋都别着了感觉！扭了扭手腕，她瞧了眼上首，跪直身体。

周卿玉盯着她的目光渐渐锐利。比起杨氏等人只听得夏淳嘴里说的，周卿玉连夏淳心里想的都听得一清二楚。直视夏淳的眼睛，示意她继续说。

夏淳：“场面热闹非常，往来都是贵人公子。奴婢不知是何处，也不知哪一日。只记得梦中醉了酒的公子们兴致上头，提议去后山赛马。后山空旷，十来个小公子翻身上马。满天红霞之下，蛟龙小公子跨了一匹枣红四蹄有白色云纹的大马冲出去。不知奔驰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大马忽地发狂将小公子甩下，小公子摔下来头磕在草丛里的石头上，顿时血流不止……”

“住口！”话还未说完，杨氏的脸色便十分难看。她觉得荒谬，心惊肉跳地捂住了胸口，哆嗦着手指指着跪在下首一脸不知所谓的夏淳。

太子坠马，这种事拿出来胡说八道？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是活腻歪了！这种晦气的话大喇喇地说出来，杨氏是听都听不得：“大胆贱婢！竟为了一己私欲信口开河，诅咒皇室宗亲！你可知诅咒皇室，尤其国之储君，是要被割舌头的！”

夏淳冤枉，她哪有诅咒？这不是陈述事实嘛！

“奴婢梦中所见，字字属实。况且那小公子出了事，大公子也在场，奴婢可是两只眼看得真真儿的！”夏淳对自己的特殊本事从来都是自信。

只是她的这份笃定，并不能令上头人信服，反而叫杨氏觉得她嘴里没个好话，尽是晦气：“梦里梦见你也敢开口？梦里的事情岂能当得真？你也是老夫人手底下出来的人，当真就不知轻重。太子是何等尊贵，你就胆敢口没遮拦胡乱诅咒？”杨氏原就不喜夏淳，听她开口尤为刺耳，“来人！给本夫人把她给拖出去！”

她抬手示意，庭外闻声冲进来两个婆子，赶紧将夏淳给拖下去。

一言不合就拖，夏淳又慌了：“夫人，奴婢一般不做梦，做梦必会成真，你……”

夏淳心累又无语，她毫无自觉自己招人烦，只觉得杨氏这人脑回路奇特，冥顽不灵。别人听到这种事，哪怕不信，都要做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什么到了杨氏这里，就单纯只是反感？她都说了她的话千真万确，杨氏只有满眼的厌恶和不耐。

周卿玉从头至尾没出声儿，只若有所思地看着夏淳。

“拖走！”

婆子们又上手拽，夏淳烦了。

这一天天的扯拽到底要来几次？她干脆放弃了抵抗：“夫人和大公子若是不信，奴婢还能附赠一个。奴婢这梦里不仅仅只是太子殿下，还有四公子。奴婢的梦里看到四公子内坠湖，什么地方的湖奴婢不清楚，但奴婢记得湖边有棵垂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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