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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曙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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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两秒,米尔斯轻声反问:“您为什么要这么问我?”

塔勒没有回答,而是马上抛出了新的问题:“你对我怎么看?”

“您是指身份、工作、个人形象,还是刚才在迈尔桑德家的发言?”

“别跟我兜圈子。我对你们MI6的真正目的没有兴趣,但这不意味着我看不出你跟在我身边究竟是想得到什么。”塔勒的语气不算友善,但米尔斯知道他没有生气——倒不如说,这位性情古怪的专家平时就是如此。

“对不起,无可奉告。”

“我就猜到会是这样。”塔勒冷哼一声。“如果我做了什么让军方不高兴的事,说了什么议会不满意的话,你应该转头就会报告给自己的上司吧。”

——比起顺便盯住和英国当局不太对付的塔勒教授,监视迈尔桑德家才是我的主要任务。米尔斯在脑海中纠正,嘴上倒是沉默不语。

塔勒不理会米尔斯的沉默,正如出发前懒得和母公司理论“为什么非要带上个军方安插的假助手”。他只是自顾自地往下说,任回忆的洪流席卷周身,仿佛跟在身后的米尔斯就是块营地里随处可见的石桩:

“我父亲曾经是军工厂流水线上的工人,在伦敦大轰炸中丢了一条腿,那时我才六岁。他常常告诉我,现代战争是什么样的,他所做的和战争有怎样的关系。和你们不同,我在对战争的恐惧中长大,这种恐惧又逐渐转变为对武力的渴望。我一直认为,像父亲那样制造武器是一项伟大的工作,因为这能在战场上杀死敌人,能让我们这些无辜的受害者不再苟且于废墟之中。再后来,热战变成了冷战,我们自己的国土似乎恢复了宁静;可在国民看不到的地方,却有人拿着我们的钱和武器、接受我们的指令相互厮杀,直至绿洲变为焦土,胜者又扛着他国的旗帜臣服于新的统治者——这就是我们帝国的‘光荣’。”

米尔斯意识到,塔勒教授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书呆子——他的反思精神可能会害了自己。

“苏联解体时,和小时候看见父亲鲜血淋漓的模样不同,我感到了另一种恐惧:如果苏联亡了,又有谁能制衡另一个半球蠢蠢欲动的野心呢?他们说那是排除异己、践踏个体的‘红色恐怖’,对抗恐怖的我们是天然正义的;但在历史的另一面,我们的祖先——几个世纪前那些船坚炮利、自诩传播先进文明的殖民者们,其所作所为和纳粹没有本质区别,甚至更加可怕,就连帝国的衰落也无法洗清刻在骨血里的罪恶。最可怕的是,许多人根本没意识到那些似乎与我们无关的行径是一种罪恶。”

塔勒在路灯下停住了脚步,发黄的灯光使他显得苍老许多。他缓缓说道:“话说回来,也许我走上这条道路的出发点就是错误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和战争扯上关系的人,包括我自己。过去用毒药和子弹从别人手中夺来的利益,总有一天必将加倍偿还,否认这点是对历史和公义的侮辱。”

语罢,塔勒回过头,用神情无言地问米尔斯:听到这些话,你打算怎么做?

米尔斯看起来毫无波澜。“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他平静地回答。

塔勒自嘲地笑笑,不知是释然还是失望。他仰起头,面向沉沉夜幕里未经硝烟和雾霭玷污的繁星,不禁感叹:“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夜空了。”

米尔斯顺着塔勒的视线抬头望去,眼里尽是来自宇宙、跨越了距离和时间的夺目光辉。

他突然说道:“您刚才问我怎么看迈尔桑德父子。我不会说他们是‘好人’或‘恶棍’,但他们或许真的在探索战争之外的另一条道路。”

“那个姓迈尔桑德的小崽子说不定已经知道你不是我学生了。”塔勒调侃道。

米尔斯低下头,敷衍般给出回应:“再说吧,我不太在意。”

除了轻微失眠,在“拉卡之剑”营地度过的第一夜平平无奇。

大马士革时间六点半,米尔斯就着窗外雇佣军早训的号角醒来。在缺乏娱乐活动的时代和地区,领佣金的职业士兵们的自律有三分之一是迫不得已。从床上爬起时,他自没有帘子的窗口看见了地平线上的曙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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