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祝君好运(1/2)
午夜将近,橙色的车灯照亮了前方的高速公路。一辆自东山市开往北海市的长途客车正在16号高速公路上行驶。车头前挂着‘K1915’的车次牌偶尔随着车身的晃动上下颠簸。
驾驶座上司机正低声哼着小曲,跟车多年的平安符挂在头顶左右晃荡。
车厢里很安静,时不时地会响起阵阵呼噜声,这个点车厢里的多数乘客已经入睡。封言却是那少数未能入睡的人之一。
密闭的车厢里混杂着泡面的味道以及至少五种以上的脚臭味,着实令人有些呼吸困难。还剩下几个小时的车程必定是一场难以忍受的煎熬。
封言是东山大学的一名大四学生,长相一般,学习一般,人品也是一般,总结而言这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丝,也就是那种丢进了人堆里找不着的那种。
再过半年的实习期封言就能够混到一张毕业证,这次放假回家就是准备物色实习单位的。至于自己能做什么,将来能够成为什么样的人,封言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概念,用他对自己的评价来说他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
大学四年除了在当下很流行的吃鸡游戏里练就了一手控枪的好本领和近乎先知先觉的危险意识外,他几乎什么也不会。
虽说大学专业学的是会计,可是对于票据什么的他脑袋里还是一本糊涂账,不过数钱的本事倒是挺有一手,当初这厮还凭借点钞票的本事获得过东山市里的一个技能冠军,算是为院里争过光。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特长的缘故,院里竟然很神奇地让他通过了所有学科的考试,至于为什么,封言自然不知系主任和院长们是怎么想的。或许人家把他当成了特长生也说不一定。总之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一名准会计。
封言用衣服捂着鼻子过滤着难闻的脚臭味,耳朵里早已用棉签堵塞得结实。他一头靠在车窗玻璃上迷茫地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象,好像他二十多年的人生就像这窗外昏黄的路灯一样,一眨眼已经再也看不到过去。至于未来在哪里,那更是一个未知数,就如前方被车灯破开的黑夜一样充满了变数。
“或许我可以到镇上的银行里做个点钞员。至少不用再出卖自己的脸皮伸手向叔叔和婶婶要生活费。那点工资好歹能够保证不饿死。唉~前途一片迷茫啊。”
封言自言自语着,手腕上的电子手表‘嘀’的响起一声提醒着时间,封言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手表。时间正好是午夜十二点。
窗外一块警示牌一闪而过,隐约看到上面写着:距离北海市50KM。
不知为何,一种不安的感觉突然涌向心头,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直觉,或者说是一种自我保护的第六感。
这种感觉封言在打游戏的时候经常能够体会到,他总是能够感知到哪个位置有危险,哪个位置有敌人,所以每一次都能避开埋伏。由于这种怪异的本领使得他在游戏中总是能够先知先觉地规避风险,所以被玩家举报那是常有的事。只是这一次这种感觉要比打游戏时强烈一万倍!
封言打开手里的饮料喝了一口,随意看了一眼瓶盖子,瓶盖的背面写着:‘祝君好运’。
他的确需要些运气来解决自己实习的问题。可是不知为何,见了这四个字后封言的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强烈了些。
“嘁~中了奖才见鬼呢!”封言看着手中的瓶盖自嘲了一番。
的确,就凭他这人的运气若是中了奖才真是见了鬼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从小到大从没有遇到啥意外惊喜,老天爷不给他降些灾祸就算已经走了吃狗屎的运气。
封言就是这样的人,从小到大几乎没走过什么好运,有时候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受到了诅咒,自己的好运气是不是被老天爷给偷走了。要不然你怎么解释从小到大喝饮料从没中过‘再来一瓶’,买干脆面从没送过卡?
哐当一声。车子颠簸了一下好像压倒了什么,紧接着头顶原本昏暗的灯光也忽闪了几下,封言手中的饮料更是撒了一裤子,水瓶盖掉进了走道里。
封言无奈地暗骂一声,探出身子伸出手刚想捡起瓶盖,可是刚一抬头他突然发现昏暗的车厢走道里站着一个人。透过窗外忽闪而过的昏暗灯光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女人。
奇怪的是玻璃窗上看不到女人的倒影,原本有些闷热的车厢里顿时升起了一股子寒意。
女人垂着脑袋,批头散发看不清脸,穿着的连衣裙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斑迹,看上去是干了很久的血渍。更可怕的是那女人的手脚竟然扭曲到了一个恐怖的角度,局部的骨头刺破了皮肉露了出来,看上去就像是车祸现场的一具死尸。只是这具死尸不仅站立着,而且……还会动!
封言瞪大着双眼,心脏和呼吸几乎停滞,好像瞬间掉进了冰窟窿里,冷汗嗖嗖地往外冒,喉咙里仿佛被压着一座五指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车前头第二排座椅上正依靠在一个吉他盒上插着耳机打游戏的非主流小黄毛并没有注意到那个诡异的女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他仍在专注地点击着手机屏幕。
女人在小黄毛的身旁停下,可那小子却只顾着低头打游戏,并没有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如果那东西现在还能被称为是人的话。
女人站在原地很久很久,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小黄毛仿佛感觉到了周围温度突然下降了好多,不禁将身上的衣物裹得更紧了些,除此之外并没有感觉到其他的异样。他竟看不到她。
不光是小黄毛看不见,车厢里除了封言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乘客注意到这个诡异的女人。
片刻后那女人拖着已经折断的腿以诡异的姿势摇摇晃晃地向着司机走去,直到她站到了司机的身旁,那可怜的家伙还在压低着嗓音哼唱着小曲。
当女人将血淋淋的手搭在了方向盘上,那司机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只觉得突然变得好冷,在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开冷气后不禁紧了紧身上的夹克。
封言揉了揉眼睛内心嘀咕着:是幻觉?还是真的见鬼了?
可能是感觉到了有人注视的目光,这时候女人机械地扭动着脑袋,咔擦一声将整个脑袋转动了一百八十度,女人回头对着封言看了一眼,那一眼对视差点将封言的魂给吓出了鞘。
女人满脸是血,脑门上开了个瓢,有一道巴掌宽的伤口,伤口中是已经干涸了的血渍。古怪的是女人的眼眸下躺着两行混合着鲜血的泪水,很明显那是眼泪的痕迹,可是转瞬间那柔弱委屈的眼神突变,变得阴邪无比,其中的怨恨化为黑气喷涌而出。
女人一边对着封言咧着几乎要裂开的嘴歹毒地笑着,一边用双手一点点拨动着方向盘,看她那使劲的方向是车子的左侧,车子竟然随即向左缓缓偏离了原来的车道。
封言往左侧的窗外望去,那汽车的左边竟是望不见底的悬崖!而司机竟像是睡着了一样,并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
缓慢死亡的感觉是可怕的,尤其是明知正一步步走向死亡,可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那种恐惧感会将人逼疯。
人时一种求生欲很强的生物,当人疯狂到一定的地步是可以克服恐惧的。封言想要呼喊,可是他发不出声音。他憋着一股劲,这时候才管不了对方是人是鬼,既然你要我死,就算是鬼也一样揍了!
他想要冲上去狠踹那女人一脚,顺带着给那开小差的司机一巴掌,可是他连根手指都动不了。他只能在和那女人的对视中绝望地看着整辆客车向左偏离,直至客车的车头撞开护栏冲出路面,飞下悬崖……
“方向盘!方向盘!你大爷的!你瞎啦!啊!我不想死!”
封言尖叫着从床上嗖的一下跳了起来,犹如一只屁股被点着了的窜天猴,直接从宿舍的上铺滚了下来。咚的一声,紧接着传来锅碗瓢盆碎了一地的声音。
“封言!你姥姥的!你又发什么神经!老子一天没吃东西了,这口锅才给架起来你就想窜进来涮锅是不是?”
说话的是宿舍里睡在下铺的胖子。
胖子姓陈,很巧的是胖子的体型和名字几乎与梁山上某位有名的人物相似,名叫鲁达。平时大家都叫他花和尚或是陈胖子。陈胖子身高一米八八,是个体重达两百斤的大块头。
好在有这胖子的肉盾给挡了一下,否则封言就这么疯癫地从上铺蹿下来非得折了骨头不可。封言揉了揉几乎要摔成四瓣的屁股,疼痛让他顿时清醒了些。
“原来是做梦……”
说着封言起身用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一股香辣味从手上传来。
“嗯?泡面?”
封言这才清醒地认识到面前几乎铁青了脸的鲁达。
这家伙饭量大,所以吃宵夜用的容器也大,是一个脸盆模样的小钢盆。原本鲁达正煮了一锅水刚把调料放进,可不曾想这面饼还没放呢,上铺这哥们就等不及想要窜进去洗热水澡了。
“好在锅里的水没烧开,不然就烫死你个狗痒痒的。把盆还给我!”
鲁达没好气地向封言伸出一只大手。封言的屁股正坐在那小钢盆上,看他脸色苍白,整个人还没缓过神来。
封言喃喃道:“泡面的味道,还有至少五种的脚臭味,难怪那味道闻着熟悉,原来我一直在宿舍里。嘶~这个梦也太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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