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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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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约而至。下班的人们如潮水般定时地涌动,从城市的一端涌向另一端,看似熙熙攘攘、热热闹闹却又是影影绰绰、似寂若寥。随着楼道灯“啪”的一声点亮,曾诚将目光从门牌号的数字上收了回来,抬着步子往家门走去。

家,还是依旧,背影,依旧还是,如此的娇好,如此的可口,如此的平静。

坐在茶几旁,看着卧室里灯光下,那投射在卧室门上的影子,曾诚在期待,期待那摇曳的身影,能从房间里走出来,来到他的身边,他便能将心中的一切倾倒出来。茶已在等待中失去了力气,再也无法催发出水汽。曾诚抿了抿嘴,似乎放下了什么,拿起了茶杯走向电视。。。

消息总在悄悄地流转,像平静的湖面下涌动的暗流,你所能察觉到的只不过是被暗流所搅起的小气泡,不经意地冒出湖面,却没能泛起涟漪,打破湖面的平静。

作为事件的主角之一,曾诚感觉自己正置身于这样的湖中。总有消息从风中传来,它不由分说地钻进你的耳中,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听;它又好像在捉弄着你,躲着你却又到处留下可以追寻的痕迹。各种各样的传闻,如真似假,亦在忽明忽暗间得以显现或消亡。

而得以确切证实的是,领导又一次约谈了小林。那是一个普通得让人无法记住的早晨,却随着领导房门的关上而锁住了众人的目光,从而赋予了它独特的意义。会谈的内容不得而知,却总能拼凑出大致的轮廓,经由不同人的描绘而不时地变换着容貌。

听到领导又一次召见小林,已是“小林那天”的下午,坐在沙发上泡茶的曾诚莫名地感到一阵慌张,捏着茶杯的手微微地渗出汗来。虽然这样的慌张在曾诚的自知下,转瞬即逝,但身体里涌起的一股气结却聚在胸中,不断地冲撞着身体。曾诚心情憋闷,很想做些什么来释放这股冲动,于是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动,向着空中用尽全力地挥拳,来回了两三次,才感觉到那股气顺着气管上升到喉咙,像寻着了出路似的想要从嘴里出来。可当时当地,当下的环境,自己怎么也喊不出来。曾诚干咳了几声,硬生生地将那股气吞了下去。可那股气却并不甘心,充满着倔劲,在曾诚的丹田处四处乱窜,搅得他心神不宁,更加地烦躁。

按老李的分析,领导应该是先找自己谈再找小林,可领导却没有这么做?小林真的下了大决心,为了这个机会而跟自己的老婆和刚出生的孩子分离?还是自己已经不在领导考虑的范围内?曾诚又一次在心里纠结,种种的迹象表明这个机会正渐渐地离自己而去,可自己却怎么也没觉得解脱。害怕得到,又害怕失去,曾诚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他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那股在丹田间乱窜的气却转变了模样,一股郁结之情如游丝般毫无阻挡地从心底涌了上来,沿着血管向着全身散开,直达身体的末梢,使得皮肤微微的作麻。

几日来,挂职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渐地消失,生活又淡淡地回归了平常,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曾诚明白,这件事在心里已然激起了波澜,无法平复。

曾诚心中不甘,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走到窗前,隔着玻璃看着窗外。窗外的风景依旧,曾诚却不知要将目光聚于何处,漫无目的地寻找。不经意间,窗户玻璃上的切角吸引了他的目光。光线经过玻璃不同切面的折射,他的脸便以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式显现了出来。那是一张变了形的脸,眉毛细长,两边被压弯,向下长长地伸着,眼睛更是被挤成了一条线,分不清左眼右眼,鼻子已没了踪迹,只留下两个点,最夸张的是那张嘴,和下巴挤在了一起,咧到了耳朵边。曾诚凝视着它,那是一张毫无生机的脸,如同一张平平的白纸,没有了立体感。

自己真的就这样了么?曾诚看着自己的那张脸,不禁地长长地叹了口气。是对生活无奈的哀叹,还是对自己无能的感慨?心思及此,曾诚不由地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塔下村啊塔下村,曾诚闭上眼,心中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名字,那遥远村庄的形象却渐地清晰了起来,荒村残垣,在月光下一派肃杀,寂静无声,曾诚仿佛置身于这场景中,清冷寂寥。。。

忽地有什么从地上升起,飘飘忽忽,忽明忽暗,却渐地多了起来,一闪一闪地,多如漫天繁星,近得伸手可摘。是萤火!曾诚的心中忽地澄明。这不正是一个机会,改变自己的机会!这不正是一个出口,逃离现状的出口!这不是自己在等待的么?为什么还要被动的屈从?

与其等待命运靴子的落下,不如伸手抓住命运丢下的绳索,给自己一个可能。

心随境转,一股热气从丹田处升起,迅速地贯穿全身,瘫软的身体一下子有了生机,曾诚低垂的眉毛渐渐上扬,眼前的光景也开明了起来。他不管不顾地大喝一声,胸腹中淤结之气长呼而出,荡然无存。

人在面临选择时会迷茫困惑,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而当你坚定无比的时候,你根本不会在意你所要的,在别人眼里是怎样的不可理喻。

正当同事们诧异于曾诚屋里的异响,纷纷探出头来围观时,曾诚做出了令同事们更诧异的行为:他敲开了处长办公室的门。

当他转身关上办公室的门时,他能感觉到身后有多少异样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屋里的领导也同样诧异地看着曾诚。

未待领导发话,曾诚连忙诚恳地说道:“黄领导,经过这几天的考虑,我决定向组织提出申请挂职,希望领导能同意我的申请。”

领导并没有发话,依旧拿着眼睛看他,保持着身体原来的姿势。

曾诚感到有点紧张,郑重地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领导依旧没有动,好像还是没有听懂曾诚的话,过了半晌,才在椅子上调整了下身体,换了个姿势,缓缓地说道:“小曾啊,挂职申请是件十分严肃的事,这个请求可不是向我申请,是需要向组织申请的,我先把另外两位处长叫过来,我们再谈。”

黄处长抄起电话,给另外两位处长拨了过去。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尤其是你渴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当时的曾诚深有感触。每位处长进来的时候,曾诚总是立即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向他们欠身致意,丝毫没察觉到黄处长与各位副处长对视时,微微上扬的嘴角上挂着的笑。两位副处长也只是在与黄处长对视时,相视一笑,待转身坐下时,却又换了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会谈如同黄领导说的那样,在严肃的气氛中进行,曾诚表着决心,领导却不急于表示,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沉默。

场景是那么的相似,连每个人坐着的位置都没有改变,而会谈的气氛却大相径庭。事后想来,曾诚有种把自己卖了还替人数钱的感觉。

任命隔天就在宣传栏里张贴了出来,不愧是搞宣传的部门,消息很快地传遍了整个机关,领导十分地重视,特意开了全处大会,大张旗鼓地宣扬了一番,生怕没人知道。曾诚一下子成了名人,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稍微认识的,都跑过来说着恭喜的话。

曾诚却有种异样的感觉,会上领导口中那个舍小家为大家,扎根边远地区的人说的是自己么,可自己去的动机从来就没有这么高尚,曾诚感到羞愧。况且领导如此隆重地宣布,制造舆论,好像生怕有变,赶着做实这件事。虽然现在的自己已不在乎,谦逊地应付着,但若换作以往,必是要计较其中的蹊跷。

“你现在可是名人了啊!”老李走进了曾诚的办公室,脸色却有点沉,“来,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小子可不是有追求的人。”

“没怎么想,毕竟是个机会,为什么不去?”曾诚不咸不淡的回答,身子随着老李,围在了沙发旁。

“小子,真的打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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