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2）

两人的闲谈，在夜色降临后结束。秀兰整理了下椅上的盆，摸索着出门，端出去倒掉。轩怡也起了身，拿起毛巾，出门朝水房走去。待轩怡回到宿舍时，桌上已点起了煤油灯，秀兰正在衣柜里挑选着换洗的衣服。

“你洗过了么？”见轩怡拿着毛巾进来，秀兰问。

“没，就简单地清洗了下，把身上的汁擦掉。”轩怡回答，理了理衣服，又将身前的衣服拉直，抖了抖。

“都脏成这样了，干脆换了洗了吧。”秀兰建议，“要不我们一起去洗吧。”

“啊，”轩怡的脸不禁一臊，连忙摆手道，“不，还是不用了，我等睡觉前再洗。”

“可这样粘糊糊的，你不难受么？”秀兰并不放弃。

“还好啦，我都擦干了，忍下就好。我以前都是这样。”轩怡不以为然，随口答道。

“好吧！”秀兰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她，努了努嘴才道，“灯，我拿走，自己注意啊。”

“好。”轩怡应道，心中却是懊恼，自己走得匆忙，东西都没有带齐，就比如现在必需的灯。周围一片漆黑，更显得灯的重要，轩怡没了辙，只得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秀兰回来。

屋里，瞬间安静，只剩下自己均匀的呼吸，视野所及的黑暗，分不清远近，手边的书桌，几米开外的门和窗，只能凭着印象，渐次估量，在脑中构建，不想动的手和脚，自然随意，隐没于黑暗中，似有若无。在这样的时空里，抹去了性别，抹去了身份，脱离了存在的思绪如汪洋中的小船，没了罗盘，没了星光，不知身处何处，为何存在。三天前的病床上，三个月前的家中，一样的黑夜，一样的彷徨，而如今，黑夜之中似乎有了召唤。轩怡放松身体，呆坐在椅上，随了思绪，依着它的召唤，随意驰骋。

灯光渐次明亮，由外头照入，秀兰一身的轻松清爽，哼着小曲，提着脸盆进屋。见轩怡一个人呆呆地坐着，一声不吭，着实吓了一跳。

“轩姐，怎么不点灯呢？”

轩怡回过神，尴尬地笑了笑：“灯忘带了，所以。。。”

“灯，我看见你奶奶有拿出来啊，要不你到柜子里瞧瞧”

“是么？”轩怡起身，打开衣柜，“真有啊，奶奶真是，没和我说。”轩怡说得尴尬，从衣柜下层取出灯放在桌上，又返身到柜子里摸索起火柴来。

“轩姐，你要点灯么？”秀兰好奇地问。

“恩。”

“我们一起用吧，”秀兰建议，“我们一起的时候就用一盏，一人用一天，这样大家都能省点油钱。”

“好主意！”轩怡没想到这点，将摸出来的火柴和灯一起放了回去，重新坐回到桌边，拿起书看了起来。

“轩姐。”

“嗯？”

秀兰用毛巾擦拭着头发，在轩怡的对面坐下，“这屋子终于不再是我一个人住了，终于有人能和我说说话。你不知道，我一个人的时候，可无聊了。”

“那你可要失望了，别看我以前如何如何，私底下我可是闷葫芦一个。”轩怡眼睛不抬，依旧停留在书上。

“这样就好，好歹我能对着一个葫芦说话。”秀兰打趣道，也坐了下来，两人一起看起书来。

清晨，桌上的闹钟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轩怡伸手摸索了一番，将闹钟摁掉，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阵闹钟声显然也吵到了对床的秀兰。“怎么这么早？”这一声嘟囔，似疑问，似责怪，更似呓语，她抓来身上的毯子盖住耳朵，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轩怡将手脚放得更轻，简单地套上胶鞋，拿了盆出门洗漱。胶鞋是轩怡特意带的，绿皮黑底，是唯一一双算得上能跑的鞋，鞋子崭新，估计之前是没怎么穿。

轩怡下到操场，如往常般做跑前的伸展，转转腰身，压压腿。使她惊奇的是，这具身子虽胖，却相当的灵活，伸脚一抬便轻松地跨上齐腰高的横杆。她毫不费力地压了几十下腿，活动开身体，进入操场。

早晨的操场，阳光未现，天已透亮，空气中带着晨露，清新湿润。这样的天气，是轩怡喜欢的，就像城中家下的湖边，微风、青草及空气中微微的湿润。轩怡的身子一下就轻松起来，迈开步子上了跑道。操场上已有三四个男生在晨练，穿着背心短裤，十分有节奏地踩着步点，不知疲倦地绕着圈。轩怡试着调节自己的呼吸和步频，使呼吸跟上步的节奏，在操场外圈跑了起来。

她的出现，很快就引起了场中男生们的注意，经过她身边时，远远地向她打招呼。轩怡礼貌地回应，挥挥手或点点头，可这身体着实不适合奔跑，才跑出一圈多，便不得不逐渐缩短步幅，才能保持原有节奏的呼吸。轩怡连忙集中精神，不理会那些男生，专注于自己的呼吸。可这俱身体确实太重，轩怡又跑了一百多米，就已经气息全乱，不得不停下来，沿着操场边走了起来。

跑道里的男生倒来了乐趣，“加油”、“坚持住”、“继续，不要停”，经过她身边时的鼓励声一声比一声响亮，甚至还有男生从内道跑出，经过她身边时，特意靠近，握着拳头，秀着肌肉。

轩怡此时正大口地喘着气，耳朵里放大着心脏的跳动，一声一声地冲进大脑，全然没有力气理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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