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1/2）

下午要去的地方，是母亲在县城里的暂住处，一个巷子的深处。两人相约的地点，在巷子的入口处。轩怡到时，母亲已在巷口等候多时，见到轩怡出现，高兴地迎了上去。

在去小楼的路上，母亲解释起自己为何会住在这里。与爷爷闹翻后，当时的她在塔下村已然待不下去，村里人冷言冷语，等着看笑话，家里人对她的行为不解，十分地冷淡。回城需要指标，老陈一病在床，自是无法给予，而她也不可能向老陈索要。

这时，正好有位病人来找母亲看病，在问诊的过程中，和母亲聊得相欢。母亲知道她独自生活，无人照顾，而她也在言语中流露出对母亲的喜欢，希望母亲能常去看她。

母亲之后去过她家几次，一来二去，便与她相熟了起来。那时，母亲心中的苦闷无处述说，便将她当作了倾诉的对象。那人便建议母亲暂时离开，搬来与她同住。于己是多了个伴，能及时被照顾，于母亲则是远离了是非，又不算作回城。

李婶的建议，母亲思考再三，最后还是敌不过现实的残酷，搬了过来。

小巷弯曲，四通八达，轩怡随着母亲左拐右绕，好一会儿才到了楼前。开始时，轩怡尚还记得来路，到了后来，已然被绕得乱了方向。

那是座毫无特点的二层小楼，与周围建筑一般无二，若是让轩怡再认一遍，定是无法将它辨别出来。一楼的小院内摆着一张躺椅，一位老妇人正睡在椅上，晒着太阳。

“这就是李婶。”母亲轻声对轩怡说，比了个噤声。两人放轻了手脚，上了楼。

母亲的房间在东南角，一间不足十平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床，一个书桌和一个五斗柜。

轩怡进来时，环顾四周，灰色的水泥地面，脱了漆的木头窗子，刷了半截绿漆的四面墙面，七十年代的风格。屋子收拾得干净，却没有什么生活用具，一个不大的旅行袋正敞开着，放在五斗柜上。

母亲从热水瓶里倒了杯热水，拉了两张凳子到书桌旁，示意轩怡到那坐下。

屋中并不温暖，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母亲将窗户打开，让空气流动起来。

“李婶她得了什么病，现在好了么？”坐定后，轩怡关切地问，对于在母亲危难时给予帮助的李婶，心中满是感激。

“也不是什么大病，天冷的时候，就会气喘，容易发炎。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其实就是身体差，多注意保暖，多调理。” 母亲回答，言语间多了叹息。

“她就一个人，丈夫死得早，也没有孩子。”母亲的神色暗淡了下去，言语中带着哀伤，“每年过年回来，都会来她这里暂住，给她带些年货。”

“说说你吧，高二了，选了文科还是理科？”母亲回转过神来，转移了话题。

“理科。”轩怡回答，这样沉重的话题，她也不愿意多谈。

“明年就高考了，有什么打算？”

“上大学，无论如何都要考出去。”轩怡紧了紧握着杯子的手。

“嗯！学得怎样，能考上什么样的大学？”母亲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的询问意味浓厚。

“不知道，应该能考上重点吧。”轩怡不确定，却忽然发觉，爷爷和奶奶从未过问自己的学习，似乎也不关心她能考上什么样的学校，将会去哪儿。

“那。。。到妈妈这来，沪城有许多重点大学。你考过来了，户口就可以落过来，倒是省去了以后过来的麻烦。”妈妈的话语中透着兴奋，忍不住拉着轩怡的手。

轩怡不置可否，沪城从来都不是她的选项，只是母亲那兴奋的表情，让她的拒绝说不出口。户口又会有什么麻烦？居然能让母亲如此地高兴，轩怡心中疑惑，他生在鹭城，长在鹭城，不记得有哪件事会因户口而产生麻烦。

楼下传来摇椅晃动的吱呀声，接着便是几声咳嗽，是李婶醒了来，接着，又有物品的搬动声夹杂着自言自语的人声，从脚下穿过，是李婶在忙碌。

这些声响听在母女俩的耳里，十分地明晰。

“李婶醒了，我下去看一下。”母亲拍了拍轩怡的肩膀，示意她稍作等待。

不一会儿，母亲回了来，手里捧着一个果盘，盘里盛了些洗得水灵的小桔子。母亲将果盘放下，随手剥了一个，递给轩怡。

“真甜。”桔瓣入嘴，果汁在嘴里四溅，轩怡眯起眼，笑得更甜。

解决了人生大事，轩怡与母亲的聊天琐屑而平常，轩怡试探地将话题引向母亲现在的生活，母亲却轻飘飘地几句话搪塞带过。轩怡能感觉到母亲现在的生活并不理想，便不再探究，聊着母亲感兴趣的话题，开展着生活中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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