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1/2）
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在四月末结束，气温却仿佛在一瞬间脱离了阴冷，为迎接随后而来的夏天，早早地做了回预演。南风愈吹愈盛，吹薄了人们的衣裳，也吹开了人们的热情。
今年的夏天来得迫不及待。
秀兰也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新衣派上用场，雨后的假日里，总是早早地起床，梳妆打扮，常常外出便是一天。她去了哪儿，却是没说，不若平常那般，逮着轩怡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每次回宿舍，轩怡能感觉到她心情的愉悦，以及举手投足间，那越来越明显的小女人模样。
一切在变好，如雨后明媚的阳光。
奶奶下了地，又开始了自己的忙碌，轩怡不记得是在雨前还是雨后，只记得卧床的日子随着雨水一并消失了去。生活变得有律可循，白天的学校生活，隔天放学后回家的探望，以及周末一整天的陪伴。
爷爷在家的时候多了起来，弄弄那几垄菜地，捣鼓楼间的架子，即便无事，也只是坐在客厅里，自个儿泡着茶，并不外出。没有了新茶，自家的茶越泡越少，爷爷将存茶翻了出来，趁着阳光正艳将它们摊在墙角阴晒，又细捡着挑出些好的珍藏起来。
听得的消息，爷爷拒绝了楚县长推举他担任居委会主任的邀请，只留了个族长的头衔。楚县长似乎不想放弃，与老陈几次交流未果后，便也没有再听到居委会主任任命的消息。
在家的时候，读书之余，轩怡特意空出时间来，陪着两位老人。
奶奶依旧唠唠叨叨，对轩怡的帮忙，总是嫌弃，菜择得不好，浪费了许多，米淘得太干净，失去了米香，话语间的抱怨，听在轩怡的耳里却是亲切。轩怡耍着赖，并不去深究奶奶的标准，只当是与奶奶拌嘴，来来回回的，很是热闹。生活的琐碎，抱怨与耍赖之间，轩怡能感觉到两人的关系亲近了起来。
爷爷倒是出乎预料，经过开始时几次的忙乱，现在的他煮起饭来已是得心应手。爷爷很是得意，得意于他的一学就会，得意于他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有时爷爷更是帮着奶奶的腔，两人一起嫌弃起轩怡的厨艺来。轩怡没有想到，他俩居然会一唱一和，仿佛自己那不佳的厨艺只是个引子，让他们一起感叹遗传的变异，以及优秀的断代。
每当轩怡有所辩驳，他们便会举出例子，来证明他们的正确。有时是一件模糊的往事，两人凭着记忆相互地印证，添油加醋地居然能把细节描绘得清晰；有时是一张发黄的照片，两人当时的容貌灿烂，皆因纪念某事而照，身边的人变换着，有年轻时的父母，有襁褓里的自己，有每年一张的全家福。看照片时的心情，大多是喜悦，但也有终了时的惆怅。
轩怡知道，这才是生活，实实在在的生活，这里头的故事，没有跌宕起伏，没有惊心动魄，没有怪力乱神，有的只是家里家外的计较和对无常人生的感慨。这样的交流随意而零散，轩怡却仿佛摸到了脉络，将爷爷奶奶的后半生经历，将自己的一生遍历。轩怡贪恋这样的交流，渴望这样的交流，仿佛寻找到了自己的根，那深扎在陈家血脉中的根。
刚过五一，轩怡便接到了楚老师的通知，县里将茶厂推介的日子定在了五月的第三个周末。而之前的一个礼拜，轩怡将和即将到来的礼仪模特队一起生活，她的教学与被教学也将同步开始。
第一次见到模特老师，是模特队到来前的一个星期，楚老师吩咐轩怡中午时分到她的办公室找她。找她的事由，楚老师并没有明说，轩怡敲门进屋时，瞧见楚老师和一位女子交谈甚欢。
“轩怡，过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这次礼仪表演的指导及带队老师，陈老师。”楚老师将轩怡拉近身边，向那位女子介绍。
“陈老师好。”轩怡向着那女子，鞠躬致意。
“你就是陈轩怡吧，很高兴认识你。”那女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出手和轩怡相握，目光在轩怡身上上下打量。
“条件不错。”陈老师拉起她的手，满意的说，复而转头对楚老师道：“说实话，对于主办方指定的模特，总还是有点担心，不过这姑娘的条件倒正如你说的，相当的好。”
“身高具体是多少？”陈老师问。
轩怡报了数字，陈老师点了点头，面露惋惜，“可惜了点，要是能再高点，我都想把你给招走。这几年，时装模特的需求量增加了不少，本土模特的素质却不高，好的苗子更是少。”
“来，把外套脱了，让我看看你的身型。”陈老师一边吩咐，一边走向房门，将办公室的门锁上，“把外裤也脱了吧。”
轩怡只穿了条单裤，她面露难色，求助地看向楚老师。楚老师点了点头，示意她遵从陈老师的指示。
轩怡有点犹豫，手里拿着外套，杵在原地。
“我们这次的表演，穿的是旗袍，旗袍包裹着身躯，露出的是手臂、双腿和脖颈，”陈老师回了来，见轩怡未脱，解释道，“包裹的部分，尚能通过衣服来调整，露出的部分却是一点儿掩饰都没有，对于自身的不足，只能通过形体训练来调整。来，只有将你的身体完全展现出来，我才能根据你的身体做出相应的指导。”
陈老师的话在理，轩怡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不得已将自己的外裤脱了下来。第一次见面便在外人面前脱去了外裤，一种没来由的羞耻感油然而生，轩怡不自觉地将手护在身前，缩着身子。
“放松，自然点。”身边的楚老师劝慰道，“被人审视的感觉不好，可舞蹈也好，礼仪表演也好，都是要给人看的，越是放松，将自己本来的状态表现出来，这样的过程便能越快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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