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2)
他牵着她的手,垂着眸,仔细端详着,陆万宁明明是被千娇百宠着长大的,被陈家和陆夫人他们捧在手心里宠着,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过嫁给他两个多月,那双如白玉般的纤手就变成这般模样了,黑了不说,还受了伤,要不是有谢彖和京池保护着,说不准身上也会受伤。虽说都是皮肉之苦,只是若是可以,他定然不愿意身边亲近的人受伤。
摩擦着她手上的伤疤,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过,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陆万宁亦未曾注意到。
“你抓着我的手要做什么?”陆万宁被他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的,一会儿轻佻一会儿阴郁想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被他碰触的地方传来一阵怪异的酥麻,弄得她身体一颤,忙抽手,却没能抽回来,秀眉一拧,抬眸不解地看着他。
张越和温声道:“下次别再受伤了,有大家在,交给他们就好,你保护好自己就行。”
闻言陆万宁就用一种“你是不是傻,不知道刀剑无情”的目光看着他,无奈道:“谁让我是弱女子,每次他们都想从我下手,我就算要保护自己,不也要他们别来招惹我么,你说是不是?”说完她就笑了一下,撑着下巴看他,眼里带上一丝玩味,“难道我看起来很软弱可欺?不然他们怎么都想先对我下手。”
“也是。”张越和闻言就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脸上带了些无奈。他也明白,不过就是下意思地就说出来了。回头发现原来竟然是句废话。
“也是什么?你这人怎么说话说一截留一截的。”陆万宁顿时就瞪圆双眼,盯着他不满道,“难道连你也觉得我看起来好欺负?”
“宁儿误会了,我可没有这么说啊,再说了我们家宁儿这是娇软,人不可貌相。”张越和道,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在陆万宁越来越危险的目光下,继续道,“谁让他们有眼无珠,招惹了我们宁儿,应有的下场都是活该。”
陆万宁听他这般说差点翻了个白眼,心道,谁是你家宁儿,这张嘴怎么越说越顺溜。可是,还真别说,听张越和这么说久了,自己竟然也习惯了,他说便说,她都懒得反驳,反正反驳也没用,口头便宜罢了,他爱说随他去。
真的很佛。
他的手滑到她的脖颈处,陆万宁被人握着最脆弱的地方,霎时眼中充满警惕,抓住他的手,淡淡道:“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我给你擦头发。”说着便放开人,转身找来一块干净的布襟,让陆万宁坐在圆凳上给她擦。陆万宁是第一次被别人这般擦头,往日里都有青芽帮忙,如今青芽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她只能自己来,哪里想到,张越和竟然开口要帮她。
这和张越和就是沈辰这件事一样惊悚。
她有些受宠若惊,更多的是不敢置信,蹙眉为难地看了张越和一眼,婉拒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你擦你的。”说罢,就伸手去夺张越和手上的布襟,张越和哪里肯如她所愿,按下人让她坐着,低声道:“别闹,大家都在等着呢,我们尽快收拾好就去吃东西。”他都这般说了,陆万宁也不好再拒绝,只好乖乖坐着让他擦。
不过让一个男子给她擦头,到底是头一次,每当她想到身后这人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这种感觉就有些奇怪,一时想不通奇怪在哪里。她难得安分地坐着,话都不说了,他的动作不重不轻的,并不会扯疼她,也不知道是他控制得好还是做过很多次才能这个力度。她不由地就想到了出行那天关雎来给张越和送行的画面,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些不舒坦。
即使张越和后来跟她解释了,还是不舒坦。
只是她也不是傻子,这种情绪梳理着梳理着就有了头绪。
她应该是有些喜欢张越和的,只是她不晓得这好感究竟是从哪里来的。都说感情是天下最难理得透的存在,不管怎么梳理,终究是剪不断理还乱,她如今算是见识到了。就连这莫名其妙的喜欢之情,她尚在混乱中。不过这人的皮相她是喜欢的,既然人她现在也有了感觉,那就再好不过了,反正已经成了亲,以后日子长着,说不定真的能日久生情,若是不成,那就罢了,强求不来。
张越和见她神情郁郁,忍不住问她怎么了,陆万宁拧着眉头思考了片刻,闷闷道:“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张越和挑高眉头,手中动作不停,详装不悦道:“小没良心的,我平时待你不好么?”他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性感又撩人,他这人不愧是个风流子,真是会用自己的长处来蛊惑人心,她竟然差一点就被蛊惑了。
陆万宁咬牙,暗骂这人卑鄙,却不得不承认,他声音是真的好听,落在耳里是舒服的,听在心坎上是酥麻的,还会带起一阵颤栗,也不知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有些微妙的羞耻感,不过不碍事,不是坏事。
“你说哪里待我好了,就整日都气我,人还那样孟浪。”话出口她就闭上了嘴,飞快地抬眸看了张越和一眼,脸色讪讪,在张越和揶揄的目光下的注视下,尴尬不已,干脆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在张越和看不见的衣袖中,她攥起拳头——
怎么就把心里诽谤给说出来了呢,平日里诽谤他孟浪就算了,当他面这般说,都不知道张越和会怎么想她。一想到张越和听到她这话时脸上错愕的微妙的神情,她的脸就有点烧。
怎么就说出来了,真是羞死人了。
张越和却不肯放过她,双眸微微眯起来,眸中满是危险之色,他逼近她,那声音似从胸腔里发出来:“孟浪?嗯?”
这人……
刚知晓自己心思的陆万宁的脸就更烧了,要不是垂下来的发丝挡住了脸颊,脸上的粉色怕是暴露无遗。
偏偏张越和这人就是个大流氓,还是最会蹬鼻子上脸的那种,见她羞愤就生出了逗弄人的心思,更加不会放过她了:“为夫平时那就是孟浪了?宁儿可真是误会了。不过既然宁儿这样觉得,等改天,为夫定然好好见识一下何为孟浪。”
陆万宁:“……你神经病。”这个人一说为夫就犯病,听起来简直犯牙疼。
张越和反唇相讥:“有病也是因为太想宁儿了,想疼我们家宁儿。”
陆万宁就不吭声了,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心里暗骂张越和这人真的不是个东西,刚生出的那些喜欢,正在蠢蠢欲动散,真的要散。
张越和垂眼,眸色温柔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很快就把她的头发擦干了。
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心里却道:你既然真心待我,我以后定会好好待你,绝不会让你受委屈受伤。
他幼时受人制擎,过惯了刀尖舔血刀口下讨命的日子,如今身边出现这么一个人,会笑会生气,会给他包扎伤口,跟他一起来西北,走向未知的路途。
他想对她好一些,在有生之年里,好好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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