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有贼(1/2)
纱帐影叠,屋子内只点了一盏流萤长灯,明黄的灯光跳跃到男人灰青素衣上,粼粼泛光。
“吱呀”一声,胡嬷嬷推门而入,端着托盘走进来。
“主子,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胡嬷嬷木着一张脸,颔首道。
翟西回眸抬高目光,一碗清水和一刀匕首。
视线下移,落在娇柔嫩玉的脸上,小姑娘正躺在床上,嘴唇乌干,侧臂上已经爬出一道长长血线,颜色发黑,明显已经中毒深重。
胡嬷嬷目光轻瞥,深眸略思,“主子,您确定要放血吗?”
男人没回头,大拇指在女子脸上摩挲,目光盯着她乖巧的模样,不轻不重道:“把东西放下吧。”
胡嬷嬷没再多言,放下手上的东西。
那日林尧治好翟西没多久就晕了过去,胡嬷嬷不懂治病,但却懂探脉,当即两指便放上探看,发现了一件古怪凶险的事情。
脉象表面没有任何异常,可波动凌乱,杂乱无章,沉浮突兀,脉珠不畅。
她不敢轻易妄为,只能等主子醒来后再做打算。
如今已经过了三日,小姑娘还是昏迷着,不哭不闹,亦没有难受时的胡乱呓语,安分的异常。
她本以为主子等了三日了,应该会放弃,却没料到有生之年还能在看到主子亲自出手医治人。
宽大手掌握住匕首,另一边伸出枯节白指缓抬起女子的手腕,男人眉间轻跳,略带些不忍。
胡嬷嬷视线紧跟着翟西的手,只见寒光一刺,女子纤细小臂上已经划出了一道血流。
深红发黑的血滴入碗中,一滴两滴在姑娘冻得糜红近紫的手臂上爬过,触目惊心。
胡嬷嬷难得面色凝重,林尧中的毒是常年日积月累来的,此次的霜毒只是她毒发的一个冲破点,如果不是遇上主子,这姑娘绝活不过二八。
黑血如小流,涓涓淌过,没一会儿清水与血混杂,端了满满一碗。
这便是结束了。
瓷碗被轻轻放下,男人身形微顿,眉头一撇疲惫至极。
胡嬷嬷上前一步,低低道:“主子,老奴来包扎吧。”
男人拿着白布慢条斯理的擦干净刀刃上的血迹,倦眼看了看林尧,声音嘶哑:“不用了,我来。”
右手伸出,腕节骨骼隆兀,上面缠绕着层层药布,这是他方才才换的药,袖袍一掀,药味冲鼻。
翟西鼻尖动动,一时有些犹豫,眼皮微垂,不知道在顾忌什么,放下药膏,道:“嬷嬷,您来吧。”
“好。”
翟西起身,坐到花梨木椅上,双眸却牢牢锁在小姑娘身上,直到胡嬷嬷包扎结束。
他乍然开口:“丞相府送来的东西呢?”
“在您书房里放着。”
“花晖那儿怎么样?”
胡嬷嬷想了一下,“花晖去了有十几日了,但未曾有信传来,不过老奴约莫着这两日也就该回来了。”
闻言,翟西视线投向胡嬷嬷,冷色衣袍将他瘦削下颌线勾的越发凌厉分明,倏地,他轻叹口气,语气缓淡:“嬷嬷,我说过,你我之间没有奴才和主子之分,不必如此生分。
前日是我口气太急,不应该那样说话。”他说完顿顿,眼珠墨黑,郑重其事道:“对不起嬷嬷。”
胡嬷嬷身躯一震,面容惊诧,慌忙上前:“主子说的是哪里的话?主子身份尊贵,老奴惶恐!”
“嬷嬷,您跟了我二十五年,虽然没有半分血缘,可这些恩情点滴我都是记着的,翟西无能,但也懂得舐犊之爱。”男人静静道。
这时,屋外突然有敲门声。
“咚咚咚——”
两人相对一视,静默片刻,胡嬷嬷扬声问:“谁?”
门外的人答:“回禀嬷嬷,后院中突然有贼潜入,现在吴总管已经抓住了,让奴才来请嬷嬷。”
翟西摆摆手,示意胡嬷嬷去看看。
胡嬷嬷对着外面的人说:“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窗户上的人影虚晃,脚步声由近及远,消失在走廊上。
胡嬷嬷默不吱声得收拾好药膏和白布,走出房门,在转身关门时突然开口:“主子,您能大仇得报便是回老奴恩情最好的法子,这样老奴到了下面也能对得起小姐。”
说到“小姐”二字时胡嬷嬷脸上明显柔和许多,整个人莫名伤感许多。
翟西沉思半晌,垂首低语道:“我知道了嬷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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