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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世番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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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狗娘养的!”男人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手里拿着一瓶伦敦最廉价的酒,摇摇晃晃的把抱住自己大腿的小男孩踢了出去。

身体重重的摔到地上, 一声闷哼从金发男孩口中溢出,但他很快把呜咽吞下,颤巍巍的站起来,对着男人恶狠狠的说道, “你把床垫底下的钱拿走了,拿去买酒了......”

“哈?”男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但听到[钱]这个字眼, 一股窝火在他心头燃起,“那又怎么样!不止是你个狗娘养的!还有那个贱/货!居然敢藏私房钱?”

卧室房门紧闭着,金发女子怀里抱着一个更小的孩子,忍不住瑟瑟发抖。女人怀里的孩子,额头烧的滚烫, 双眼半阖着, 已经陷入了沉睡。

“没关系的, 迪奥, 哥哥会向父亲把钱......要回来的,然后妈妈再带你去看医生。”

十九世纪的伦敦,贫民窟的人们根本看不起医生,生病了都是让他自己痊愈, 实在是病到不行, 才会攥着家里最后几个硬币去医馆开方药。

大人们都这样了, 更何况孩子们呢。

不少贫民窟的孩子就是因为疾病夭折, 因为没有钱看医生买药。

迪奥现在才三岁不到,加上从小就营养不良,三天前,迪奥染上了风寒,开始咳嗽,咳了一整天,母亲着急却也无济于事,只能让卡奥去隔壁的玛雅太太那里讨一点白糖,用热水冲泡了给迪奥喝下去。

可还是不管用,两天后,迪奥夜里发起了高烧,并且一直昏昏沉沉的。母亲焦急了一晚上,打算明天把床垫下最后一点钱拿出来,明天带迪奥去一趟医馆。

至于之后几天的伙食该怎么办......等迪奥病好后,她晚上也可以工作。

可是,当她第二天回到了丈夫的卧室(迪奥病了需要她要整晚照顾)后,发现床垫下的钱,都不见了。

一个霹雳打到了女人的头上,她不可思议的退后了一步,“不可能......他应该不知道的才对......”

藏在每天都要躺着的床垫下,女人认为男人是绝对不会发现的,可是......

清醒过来后的女人一把掀开了床垫,翻找起来。

没有。

没有。

哪里都没有。

女人无助的用双手捂住面容,泪水从她的眼眸中流出。

“母亲,怎么了。”卡奥出现在卧室的门边,他怀里抱着还发着高烧的弟弟。

被唤为母亲的女人没有回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孩子,丈夫把家里最后的钱拿出去挥霍了,她能怎么办......

见母亲伤心欲绝的样子,卡奥立刻就明白了,“他又把钱拿走了。”

卡奥口中的[他],指的就是自己的父亲,母亲的丈夫......但在那天他看到男人殴打自己的母亲起,卡奥一次都没有再喊过那个男人父亲。

那是披着人皮,行走在人间的恶魔。

仅有八岁的小少年露出一个笑容,安慰着女人,“不用担心......母亲,等他晚上回来后,我会向他把钱要回来的。”

“一定是餐馆有用,他不知道这钱是要给迪奥看病的,所以......别哭了,母亲。”

哭泣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那是于借口,卡奥自己都不相信那个男人会把钱好好用在开餐馆上。这只是暂时让母亲的心情好过一点的借口罢了。

但这如同泡沫般虚幻的谎言,等晚上男人回来,就会破裂,在阳光下消散的一干二净。

女人起身去工作了,缝纫、裁剪布料......卡奥的母亲就是靠做简单的手帕,拿到街上卖给姑娘们赚钱,晚上做帕子到深夜,第二天早晨出门卖帕子。

黄昏回家时,母亲都会把白天的收入变成实物(食物衣物之类的)带回来,不然那个男人是绝对会把母亲赚的钱全部抢走的。

因为母亲这两天都在照顾迪奥,没有出门赚钱,家里只剩最后一个黑面包了。男人在外面开了家餐馆,可生意日益愈下,他每天是自己吃饱,喝的酩酊大醉回来,完全不顾家里母子三人的死活。

中午,母亲把最后一块面包分成三份,最小的一块留给自己。卡奥看着神色憔悴的女人,伸手推开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块面包,把他递给母亲。

“我出去一趟。”即使去了餐馆男人大概也不会给他吃东西,只会打骂他叫他滚,再被客人肆意的嘲笑一番。但他至少可以去吃餐馆客人们的剩饭,填饱肚子。

狼狈的擦掉脸上的油渍,卡奥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男人对卡奥这只小老鼠烦心的很,迪奥也是一样,家里多了两张不会干活的嘴,他喝酒的钱都少了。

在客人们的哄堂大笑中,卡奥拖着被打的乌青的腿脚离开了。

‘哼,白痴。’表面上一副屈辱的模样,卡奥的手插/在自己的裤子口袋,握着一张纸币。

这是那位客人揪住他头发的时候从客人身上顺来的,然后他名义上的父亲,自然因为他打扰了客人而把他轰出餐馆。

这样正好。

没吃到一点食物,卡奥也不在意,他饿着肚子跑去了别镇的医馆,和医生求情讨价还价,用手里了钱换了两包治风寒的药跑回了家。

回去后,卡奥把药给了母亲,说这是刚刚把前几天捡的瓶子卖了的钱买的药。女人也没有怀疑,毕竟卡奥确实有在收集瓶子,女人抱了卡奥一下,把药给迪奥喂了下去。可直到晚上,迪奥依旧高烧不退。

“必须要去看医生才行......”可现在的他们,已经一点钱都没有了。

橙黄的烛光照耀着卡奥的金发,“母亲,等会你和迪奥待在屋子里,不要出来。”

......

卡奥又被男人踢了一脚,滚落在墙角边,喝醉的男人步伐不稳的进了卧室,开始撒酒疯,大吼大叫。

没有要到钱,卡奥握紧了拳头,狠狠瞪着男人卧室的方向。

好在,后半夜的时候,迪奥退烧了。

卡奥和女人都深深舒了一口气。

“母亲,你去休息吧,我看着迪奥呢。”还只是孩子的卡奥从母亲手里接过了弟弟,劝导女人去睡觉。

迪奥有一个哥哥,名为卡奥。

两人的面貌如出一辙,左耳后都有着三颗黑痣。

卡奥比他大五岁,即使迪奥昧着良心,也不可否认,哥哥是爱着自己的。

那次高烧,是迪奥记忆的起点。

他只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似乎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女人担忧的语气,还有一道稚嫩的声音:

「放心吧,母亲。我会保护好弟弟的。」

睁开红宝石般的瞳孔时,映入迪奥眼中的,就是一个金发小少年熟睡的面孔。小少年把他圈在怀里,神色平静,仿佛正在做一个美梦。

雨天。

屋外的雨点落在墙壁上,噼里啪啦的带来烦躁,过分压抑的潮湿笼罩在空气中。

那个一直对他们笑,给他们缝补衣裳,在他们外出打架一身伤回来后给她们处理的伤口的女人,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母亲死了。

迪奥呜咽着,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目光转向女人的手里,她攥着一条帕子。那是母亲挣钱的工作,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不曾停歇。

男人似乎恢复了一点良知,急急忙忙的请了医生。

不,他应该只想快点把这个死去的女人弄出自己家。

医生摇了摇头,说是过劳。

丈夫不顾家,两个孩子全要她来养育,贫民窟的生活多么不易。

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但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那时的迪奥还不懂,为什么卡奥一动不动的盯着母亲的肚子,他也没有问,光顾着不要在那个男人发出丢脸的泣音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之后卡奥说,母亲怀孕了,他们本来会多一个弟弟妹妹的。

弟弟妹妹......

——就是再多一个迪奥这样的孩子。

卡奥是这么回答的。

再多一个我?

迪奥皱眉,男孩的脸揪在了一起。

他是想要母亲可以活过来,可他并不想再多一个弟弟妹妹。不仅母亲的负担会加重......迪奥偷偷从被子里露出脑袋,看着仍在烛光下工作的金发少年——

新出生的孩子很脆弱,需要多重的照料才行。

不止是母亲,卡奥也肯定会围着新孩子团团转。

***

一个瘦高的、披着斗篷的身影从伦敦曲折的街道里走出。

卡奥把毒药下进了酒瓶,递给了自己的父亲。

毒杀自己的亲身父亲,卡奥想象过,自己会不会在递出酒的最后一刻顿然醒悟,猛砸了杯子,接着迎来劈头盖脸的臭骂。

可真正执行的那一刻,卡奥手不抖声不颤,平静的不可思议。

金发小少年摸着自己弟弟的头,余光瞥见父亲喝下了那杯酒。

——母亲,我大概不能上天堂了。

卡奥接受了自己谋杀亲父的本心,对天国的母亲说了声抱歉。

三年后,男人死亡。

同时,卡奥模仿着男人的笔记,落笔时间是死亡日期的两日前,签上[达利欧]的署名后,他寄出了给乔斯达家的最后一封信。

其实只要达利欧不在了,凭着自己的能力,卡奥完全可以继承男人的餐馆,把它开的像模像样,养大自己的弟弟。

常年混迹于贫民窟大街小巷的卡奥,自然是听过不少消息。

且最后一刻,也许是良心发现了,男人把他拉在病榻前,把乔斯达家的事情说给了卡奥听,让卡奥带着迪奥去投奔乔斯达爵士。

“迪奥,你想要去哪里?”

“......我不想和他再有牵连。”

这个[他]指代的是谁,不言而喻。

达利欧的墓碑前,吊唁的人三三两两的离开,独留下两个双手紧握的孩子。

——不如说连三三两两都凑不齐,这个酒鬼在镇上并没有什么人缘。

卡奥改变了目标。

餐馆的老板,这辈子只能是平民。

而爵士家的养子......虽然英国的爵位只有长子能继承,但贵族不会一毛钱都不给其他孩子,没有实权,钱财却还是会分到一些。

而且如果长子死了的话......

卡奥牵着迪奥的手,坐上了去乔斯达家的马车,嘴角露出自嘲的笑。

——母亲,我果然不配与您重逢。在决定前往乔斯达家的那一瞬间,我居然在想如何谋害乔斯达家人的性命......

卡奥十二岁、迪奥七岁那边,他们成了乔斯达爵士的养子。

乔治有一个独子,且丧妻后没有续弦。

不过卡奥一开始并没有动作,要是太早把乔纳森搞死了,乔治还年轻着呢,他完全可以再娶一个老婆,生一个新的继承人。

在此之间,就装一个乖孩子,好好的享受一下贵族的生活吧。

......然后卡奥被乔家父子的天真善良温暖可亲那太阳一般的光辉闪的主动走回了正道。

***

乔治是一个善良的贵族老爷。

对待两位养子和亲生儿子一视同仁,并在打理好户口后,询问卡奥有没有上学的打算。

卡奥十二年来从未受到过正统的教育,这样直接去上学肯定是不妥。

绅士的乔治敲了敲拐杖,“我为你请一个家庭教师吧。”

金发小少年微微鞠躬感谢,碧色的眼眸平静无波澜。

乔斯达家主轻叹一口气,“卡奥,你可以把我当做父亲来看待,不用这么拘谨。”

卡奥放于胸前的手指一缩,面色却没什么变化,礼貌的应下了。

——当做那种垃圾来看待?乔治先生,您和那种人渣可不一样啊......

迪奥与乔纳森年岁相近,两人会更有共同话题才对。

忙于补课的卡奥一时没有多少功夫去关心迪奥了,两人只有在晚餐桌上才会见面。

但看到自己的弟弟熟练的使用着刀叉,和养父义弟“友好”的交流,卡奥微悬的心放了下来。

迪奥果然是个让人省心的好孩子。

时间飞逝,当卡奥考上了大学之后,他不得不离家了。

“我为你骄傲,我的孩子。”乔治双眼含泪,把高定帽亲自为卡奥戴上。

要被这所大学的录取可不是光靠贵族的身份就够的,养子这份优异的成绩足够回报他了。

金发青年微微弯腰,顺从的低下脑袋,“这一切都是因为父亲的支持,我感谢您。”

乔治大笑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这种话。”

迪奥看着这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在选择志愿的时候,乔治曾问过卡奥有什么打算。

——他没有干预养子选择的意思。

金发碧眼的青年已经成长为了一名彬彬有礼的绅士,“我报名了医学专业。”

十九世纪的英国,拥有行医执照的人很少,平民中坐镇医馆的大夫,很多都是没有执照的。并且在正规医疗服务没有普及的方面、就医不便地区、无力负担高昂医疗费的贫困人群,他们只能选择非正规行医者。

——即使被骗。

“记得母亲最后喝的一帖药的药方......在我学习了一些医术后,发现药材和治疗效果根本对不上。”

“就算歪打正着对上了,没有正规医生的救治,母亲不久也会去世的。”

卡奥见过太多、贫民窟的人因为一个小病请不起医生买不起药,最后病死的结局。

同时,卡奥不归家之后,迪奥不再装一个乖弟弟,他开始在暗地里排挤乔纳森。

毕业后,卡奥写信回来,他要跟着几位大学朋友一起,去乡下的贫困山村行医。

【我很抱歉,父亲。这项职业也许不会给家族带来任何收益......我早年做过许多错事,现在我要去赎罪了。】

乔治没有询问任何关于“错事”“赎罪”的话题,他回信说家中一切安好,让卡奥安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愿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

启程的路上,有同伴调侃过卡奥。

“你不是大贵族吗,居然和我们一起去做乡村医生?”

头戴黑礼帽的金发青年披上了风衣,“南丁格尔曾经也是富裕人家,和贵族参加沙龙舞会,最后投身于克里米亚战役的前线......”

“仅仅半年就将英国参战士兵的死亡率从42%降到2.2%,比起[克里米亚的天使]、[提灯天使],我一个乡村医生算得了什么呢。”卡奥拎着行李,和同伴一起踏上了马车。

......

“父亲身体不适,我或许该回家一趟。”

摇坠的炉火燃烧着,卡奥将信折叠好,看向自己的同伴。

几年的无偿行医下来,小团队有人离开、有人加入,总体人数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时间将刚离开校园的青年们磨砺得更为成熟,能力突出和资历老道的卡奥,俨然成为了团体的主心骨。

一位女性同伴微微红了脸,“是生病了吗?”

“还不确定,但是情况不好就是了。”

“没有看医生吗?”身体不适却不看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火焰雀跃着,额发的阴影打在眉头上。“父亲都是报喜不报忧,每次都说家中安好,我弟弟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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