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生不低首 死不垂泪(1/2)
镇万谷不高兴的扯着嗓子喊道:“老子可没工夫带你天天跑那地儿。呐,有个娘们来看你了。”
“就一炷香,废完话赶紧上来,被别人知道你我都有麻烦!”对佘粼说完,他半刻都不想多待,沿着石梯就原路返回了。
这座冰窖现在便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站着的一个坐着的。
朔风若刀,一下下刮在裸露的双臂、胸膛,可那默默承受的黑影早已无动于衷,他或许已经适应这里的严酷,又或者……
佘粼朱唇颤栗,清澈的眼波流动如水,很快那水流红了眼眶,一滴滴滚落在自己无法平息的心口。
血液快要凝固,心脏快要窒息,比四周更令她寒冷的是面前那似乎永远都在沉默的身影。
谁也不知过了多久。
挺直如一棵孤松的胸膛出现了片刻的僵硬,随后是爆发般的颤抖。
“你……来了。”这声音饱含了无尽沧桑,他的双瞳缓缓开阖,那是一双深邃到无穷无尽涵盖了整个天地的眼睛,它们陡一睁开就将佘粼的倩影狠狠印在里面,浓得根本化不开。
“啊。”佘粼点头应了一声,“我来看看你。”
她神色凄然,本来心中有一大堆话想要倾诉,可来到这里却骨鲠在喉,话到嘴边硬生生卡住了。或许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镇万谷怎么可能轻易放你进来?”对方轻声问道,他目光索然,波澜不惊,只是略微有些疑忌。
“不做点威胁他当然不会这么好说话。”佘粼冷嘲一声,然后开心的哭笑道:“不过总算见到你了。你可还好?”
她抱着纤弱的双臂,那重重寒浪已是冰冷彻骨,刺得她心口生疼。更不要说修为已废困在这里十数年的人了。
“此地的寒毒在一天天削弱我修炼的万域绯焰体,这辈子已是复原无望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沉。这暗无天日的折磨加上侵入肺腑的寒气令他元气大伤,不可逆转。
而为了中和体内愈加严峻的寒气,他必须每隔一段时间随三名酷吏带到地芥园去吸收日炎之力,却算得是杯水车薪,仅仅起到缓和的作用。寒气会一天天加重,会逐渐侵袭他的五脏六腑,破坏他的身体机能,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就得命赴黄泉了。
他最终结局就只能是孤苦无依的老死或冻死在冰窟之中,再也没有卷土重来的希望。
永生永世翻身不得!
佘粼的脸庞更加晦暗,不过又勉强焕发了神采,她压抑着激动轻悄悄说道:“早就预料到你这幅落魄的鬼样子,蝶峦峰峰顶之上有一棵温养了十年的地灵母芝,待下个月成熟后我拿过来给你服下,到时绝对可以清除你多年的瘀伤,令你伤势复原,咱们便可以逃出此地。”
“留得青山在,几年十几年后还愁大仇不报?”佘粼越说越慷慨高昂,她的长发在寒风中激烈飞扬,尖利的指甲深深陷进柔软的肌肤中,“要不是有你在,这种肮脏污秽的学院我一刻都不想多呆!”
“没用的。”后者无奈地叹息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口,“就算逃脱后我走了天大的运气肉身之力重回巅峰,可灵玉毁损修为已废,拿什么跟他们斗?”
佘粼默然。
“再者,我屠光百名殿主,护法,供奉,数不清的导师和学员,席远和万俟渊他们岂会让我安然离去。现在留我一条贱命只不过是想撬开渊器的下落。你说的‘逃’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听到这里,佘粼更是苍白如纸,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摇摇欲坠,她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只是朱唇翕动。这多年的努力还是完全比不过惨酷的现实。
她就是个小小的导师,莫说院长级别的大人物,单单是那些殿主、供奉翻手之间都可以将其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弱者的悲哀,弱者的卑微,弱者的不幸。
“我生不低首,死……也不会垂泪。”他一字一顿,脊背挺得枪杆般笔直,“我告诉你穷途末路又如何,能救你的不止有希望同样也有绝望!”
温度也随着这句话在这一刻骤然降低,佘粼打了个寒颤,挣扎着没有说话,冰窖中重新回归了安静。
“跟我说说那个人吧,听口气他应该是你新收的学员。”他突然话锋一转,冷暗之中,一张脸庞被层冰霜覆盖,声音之中蕴含了莫名的笑声,“我对此人很感兴趣。”
“他?你说那个无赖,好端端的提他干嘛?”佘粼皱了皱眉,想起玄崖就一肚子火,羞辱嘲讽了自己不说,又让自己大出血坑了两株上好的灵药,她巴不得玄崖死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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