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陵初见(2/2)
旁边的钟芳,一跃而起,就飞上了铁车。
龙行尊者也是霍霍几刀,凌厉的攻势,流风不得不退了几步。
趁这功夫,龙行尊者也向铁车纵去。
龙行尊者刚刚搭上铁车,楚流风的银钩也到了他的后背。
流风正要庆幸这一钩下去,龙行尊者肯定会受伤坠下铁车,能抓住他一个也好。
这时,一股极大的力量,忽的荡开了流风的兵刃,又是一掌打向了楚流风的前胸。
楚流风右手的银钩,已经被荡开了,人又在半空中,情急之中,只好左手钩迎向了击来的一掌。
但还是晚了,那人的掌力震开了流风左手银钩,直透流风的前胸。
流风措不及防,一个跟头就从半空中栽到了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黑漆漆的铁车上,夜色中看到一个红发老人,翻着怪眼看着楚流风道:“小鬼头,先留你多活些时日,下次再看到老夫必杀你。”
红发老人说完,催着铁车已经如飞而去。
看着龙行尊者和钟芳,还有这个红发老人退的如此从容,流风扼腕叹息,想到金人如此强横,不禁有些懊恼。
这时,疾风暴雨般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一会功夫,大队明军骑兵到了,为首一个将官问了一下,又匆忙追了下去。
流风手捂着胸膛,一边咳嗽,一边沿着秦淮河走着,红发老人这一掌确是很是厉害,流风已经受了内伤,想早点回去疗伤休息。
走了一会,几个黑衣人从后面追了上来,为首一个黑衣人躬身道:“刚刚公子出手救了我们小姐,又受了伤,小姐吩咐我们,请公子到画舫上一叙,画舫上也有上好的疗治伤药。”
流风淡淡笑了笑道:“那就不必了,你们请回吧。”
几个黑衣人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有些不所措。
流风又礼貌的点了点头,正要继续向前走,忽的听到一个声音道:“你受了伤,还要逞强吗,先到画舫上用些药,再走不迟。”
流风闻声看过去,不知何时那三层画舫已经停靠在了岸边,说话的正是那绿衣少女。
绿衣少女靠在画舫三层上,说完话,还是有些担心的看着下面的流风,目光中尽是感激和关切。
流风不知怎么的,听绿衣少女说完,竟是不好推辞,随几个黑衣人上了画舫。
流风随一个黑衣人上到了画舫三层,绿衣少女已经走出了内舱,向流风莞尔一笑道:“谢谢公子出手搭救,这些是什么人,也来捉弄小女子呀。”
流风回礼道:“这两人是金人的打手,叫小姐受惊了,金人来了就要赶跑他们,这是应该做的事,小姐不必客气。”
绿衣少女闻言没有作声,深情的看了流风一下,一丝幸福的眼神稍纵即逝。
流风似乎觉察到了绿衣少女的好感,不自然的把头转向了秦淮河岸边。
带着流风上来的一个黑衣人,站在一旁惶恐不安的半躬着身,惊慌道:“小的们该死,让主子受惊了。”
绿衣少女平静的说到:“没事了,退下吧。”
黑衣人闻言,匆匆的退了下去。
画舫还是在慢慢的向前行进着,岸上的民众这会也散去了,秦淮河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和美丽,流风转过身来刚好和绿衣少女对视了一眼,又赶紧把目光移开了。
绿衣少女轻轻叹了口气道:“公子已经受了内伤,先请进来喝杯茶吧,让小女答谢一番,我再给你熬点内服的药吃下去,这样你恢复的也快些。”
看到绿衣少女天姿国色,气质华贵,竟似乎有一股不可抗拒的魅力,流风不由自主的和绿衣少女走进了画舫三层的内舱。
舱内古朴整洁,右侧是并排的一架古筝和一台九弦古琴,左边是一副茶桌,大理石茶台,茶台上摆放着宜兴紫檀的名贵茶具。
绿衣少女一边忙着沏茶一边说到:“公子请落座。”
流风靠着茶台坐了下来,端详着里面上船舱壁上的一副画像,画像上一个中年人,气度非凡,穿着装束很是华贵,就是看起来有些病怏怏的状态,流风心想,这人是谁?
绿衣少女把茶沏好了,端过来放到了流风的面前。
又从一个柜子里面,拿出一个羊脂白玉瓷瓶,从瓷瓶里面倒出了一些药粉在一个瓦罐里面,倒了些像是黄酒的在瓦罐里面,放到一个炉子上熬了起来。
流风知道绿衣少女这是在给自己熬制疗伤的药。
绿衣少女走过来,在茶桌的另一端坐了下来道:“公子哪里人氏,羸弱的样子却是武林高手,让小女子刮目相看。”
流风欠了欠身答道:“小生江南袁州府人,自小随师傅生活,武技略知一二。”
绿衣少女莞尔一笑道:“公子谦虚了,我虽不习武,却也能看出来一些门道,看今晚你的打斗,公子已经是一流高手,您是来应天府访友还是路过?”
流风道:“我是北上京师,路过金陵,暂做停留休整,几日内就将北上京师。
绿衣少女笑道:“那很巧啊,我就是从京师来的,这几日也即将返程。公子去京师是走亲访友,还是另有事宜。”
流风看了看绿衣少女,直言道:“我是受家师之命,到京师拜访家师故交。”流风想到了师傅说的要提防点信王,绿衣少女是京师人士,也不知道她是什么门路,还是谨慎为好,就没有说到面见天启帝之事。
绿衣少女看了一眼流风,平静的说道:“现在已经十一月初了,江南草长莺飞,北方却已经深秋入冬了,公子衣着单薄,北去京师之前还是要多置备些冬衣了。”
流风转身望向绿衣少女道:“感谢小姐了。”
绿衣少女站起身来,望着画上的中年人,留恋的眼神舍不得似的收了回来,有些气愤的说道:“刚刚来的金人,千里迢迢到了江南,又来我的画舫上闹的是什么鬼。”
流风接道:“金主努尔哈赤整兵待发,即将南下进关,这些人是配合他的,想抓我们一些人质回去作为条件,已经有两个人被他们抓走了。”
绿衣少女闻言怒道:“金狗欺人太甚,大明就是那么好欺负的吗?边关守将也不都是脓包,听说熊廷弼已经出了山海关,往宁锦一线去了。”
流风听绿衣少女这么一说,难道这少女是官宦人家,朝廷大军动向她也知道?这是军中秘密啊,知道的人也是有限的一些人。
随即答道:“是啊,只希望熊督师能够给女真人当头一棒,叫他们不敢南侵。”
绿衣少女道:“公子一片忠心,真是我大明好男儿本色啊。”
流风淡淡笑了笑,没有作声。
绿衣少女悠悠的看着流风,又说道:“我叫永宁,公子如不嫌弃,北上京师也可以搭我的船走,我的船停在聚宝门码头那里,这船上除了佣人和侍卫就是我一个人。”
流风和这绿衣少女,感觉一是很投缘,还有就是这少女无形中有股力量和威严,让他不由自主的跟随少女的意愿。
当下很爽快的答道:“那也好,这几天我准备好了,就到聚宝门码头找您,多谢小姐了。”
永宁面带喜色道:“不要这么客气,你救了我,我请你坐我的船,何况这也是举手之劳,这么大的船搭了你一人一马也不费啥劲啊,呵呵!”
永宁没等流风说话,又说到:“以后和我也不要客气,就叫我永宁就行。对了,公子怎么称呼?”
流风回道:“在下楚流风。”
这时火炉上瓦罐里面的药已经熬好了,永宁盛了出来倒在一个汤碗,端过来放到了茶桌上。
永宁又走去,拿过那个羊脂白玉瓷瓶递给了流风。
流风只好下意识的接过瓷瓶。
永宁把茶桌上的汤碗,向流风推了一下道:“公子趁热喝了吧,这差不多是最好的内伤圣药,这一瓶你也拿去,每日就着黄酒熬上半两,连着服用七天,内伤就会痊愈了。”
流风点了点头,把羊脂白玉瓷瓶放进怀内,端起了茶桌上的汤碗,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看着流风喝完了汤药,永宁坐到古筝旁。
“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永宁一边弹着古筝,一边唱着唐代诗人鱼玄机的这首诗。
曲调和歌声还是一样的凄婉和哀怨,这时永宁看着那副中年人的画像,泪珠断了线似的流了下来。
一旁的流风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面前这绿衣女子永宁,心事重重,还有着忧国忧民的情怀。
永宁唱这首诗,看着那画像的人流泪,应该是思念那中年人所致,看那中年人和永宁有些相像,那中年人应该是永宁的父亲或者近亲?这人难道不在世上了吗?
曲子忽然停了,永宁拿出手帕拭了拭脸上的泪,声音有些嘶哑道:“让公子见笑了,小女子一时思念亡父,以至于有些失态。”
流风闻言,站起身走到画像前躬身拜了两拜,转过身道:“故人已去,思念之情,在所难免,你也不要过分伤心,时候不早了,我早些下船,你也早点休息。”
永宁站走过去推开了窗,看了看秦淮河两岸,和流风道:“那也好,前面就是中华门码头,公子就在那里上岸吧,你准备好了就来找我,到时我们启程一起北上。”
楚流风在在中华门码头上了岸,走了一会,胸口有些阵痛,只好放慢了脚步,这时身后一阵微风飒然,显然是有人到了身后,而且来人轻身功夫相当高明。
流风假装没有发现,装作没有武功的样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秦淮河岸边继续向前走着。
一个人影飘然越过了流风,到了前面十几丈远,那人忽的停下来,慢慢的转过身来,夜色中远远的看去,竟然是一个青衣老者。
流风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来路,而且看老者轻功。可以断定此人功力还在天台派掌门人,青阳门主陈缤纷之上,这是何人?流风心里有些震惊。
青衣老者转过身来,淡淡的看着远处的楚流风一眼,忽的又转身向河面上道:“你们既然脱身了,为何不快走,晚了还有大队官兵人马转回来搜查。”
河面上一艘不大不小的船,亮了一点灯火,一个声音哈哈笑了几声,回道:“有王爷您在江南接应,我们还是放心的很,只是这次没有得手,没抓到那个贱婢,很是懊恼,回去也不好向老罕王还有帮主交代啊。”
流风已经停下了脚步,装作很不舒服的样子,坐在了地上,远远听着二人的对话。
青衣老者又道:“一切还是要从长计议,我在江南隐居了这么多年,不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光复先祖当年的伟业吗?你们快走吧,回去转告王兄,请他多多保重。”
船上的声音道:“好吧,估计这会我的那架铁车已经把官兵引到了几十里之外了,我还要去寻我那铁车,那就告辞了,王爷您也保重。”
流风偷偷看过去,船上微弱的灯火,映照着说话的人,一头红发,正是在铁车上打了自己一掌的那个红发老人。
流风恨得痒痒的,可是又身上有伤,那个红发老人功力肯定在自己之上,不算龙行尊者和钟芳,还有这面前的青衣老者,功力更是远在自己之上,只有眼看着那艘船熄了灯火,悄声无息的向秦淮河下游驶去。
这时候,那青衣老者已一下子就失去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