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2/2)
“行,这个我可以期待一下,你写吧。”王梦雨满带信任赞赏的语气,让我更多了几分精神,答应声“好”,说句“为了传颂余大人的光辉思想,我拼搏一次”,就近捡了根因为来回踩踏而露出来,有半米来长的树杈,弯下腰在经过我们两个人反复走动而已经比较坚实的地上刚刚写了一个“余”字——“嗳,就写雪上?”王梦雨问道,随即说:“这样的雪地上写,光晃眼了,根本看不出来,有个好办法,你拿铁锹把沙子厚厚地撒到雪上,弄平整了,再写。这要是写得特别出彩,才没准能被传诵传诵,给他添些知名度呢,呵呵,正好咱们的这个雕塑朝着进来的方向,特别醒目。所以一定写清楚些。”
我点点头,才要动手,王梦雨却先拾起铁锹,铲了一点沙子铺上去,再蹲下身,直接用手指划了两下,起身观瞧着摇摇头道:“效果一般般吧?”
“还行,总不能跟《淳化阁帖拓片似的那么精致无比,真打算流传千古吧,呵呵呵。我弄厚一点,划得深一些,应该行。”我说罢,即刻上去抓过铁锹,铲着沙子、铺到雪上,还一边开玩笑道:“我们为了这老东西,算不算‘
不避风雪为革命,传播思想树典型。
’的活雷锋啊,应该让他知道,吩咐一下教育局,给咱们这么上进的学生,毕业后分配个好工作。”王梦雨笑着拍拍我后背,说:“他看见还不真气得鼻子充血发红?再说,谁稀罕他给饭碗呢。可你说,咱们自费的不包分配,好还是不划算?咱们可是花了大价钱上的这么个学,还只是大专,他们每月领着钱的,倒是大本,而且包分配,虽说一般分去的地方,好像怎么都不能让毕业生满意吧。”
我可劲儿地拍打、平整着沙子,一边思索着说:“谁知道,我是觉得要学校给分配,那多轻省,孟昭成那样怕被分配,是他根本不想当老师,而且听他说当老师最没劲了,什么好处都没有,上面就会说奉献的大道理,所以年轻的老师,没几个不想尽办法逃出去干别的工作的,最主要就是工资低,可不是没自由吗,想走又没招儿。他们反过来羡慕咱们能自己给档案安排去处,你说这档案到底什么玩意儿,什么叫自己安排去处?”
王梦雨歪着头想想,说:“好像就是档案由工作单位的领导拿着,个人没有权力管,可去正经单位,都必须转档案,领导不放手,就去不了。咱们的情况,大概是自己找工作,有地方要了,再把那档案转过去,说是自己安排,其实也不能自己拿着。我哥不是如今想自己干吗,他有时候提起来这方面的事儿,我嫂子反正是死活不乐意,说国营大单位才稳定,将来也肯定还是国营的好,个体户,根本没保障,私营的都一样,中国,不会让那种企业做好了,要不,那就真成了资本主义了,改革开放,也就那么一说,谁敢真改什么。可我有时候想,这个主义那个主义的,老跟咱们讲,都专业的英语系,也还要这样,其实和普通人过日子,有那么大关系吗?”
我依然奋力平整沙地,只撇撇嘴,摇头道:“我哪懂这个,倒是听说过徐志摩有个议论,挺有道理的——你好像说爱看他的诗文哈,就是不能在家看,因为你爸特别不喜欢他那样典型小资的。别说,人家还去过苏联呢,他就说孙中*那帮党人——你知道吗,孙中*可是崇拜苏联,崇拜到谁敢说苏联不好,他能封了人家报馆的程度,我也是看徐志摩说了才知道。”
“啊,不可能,孙中*的话,咱们历史不是教了嘛,就因为不懂得团结底层民众,没有领会苏联革命成功的根本原因,才注定失败的,而且,他怎么会干封人家报馆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