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帮中巨变（1/2）

何强听董刚一喊，心里猛然一紧，连忙抢上前去。只见董刚等人身上均是血迹斑驳，想是因时日已久，血渍已经干涸。而陆藜则是双目微翕，见何强过来，勉强张嘴，气若游丝般断断续续说道：“帮……帮主，帮中出事……出事了。”何强连忙摆手止住陆藜，说道：“陆护法莫急，赶紧疗伤，其他事让刚儿讲与我便是”。

说话间，只听后面脚步声响，包不何已快步赶了过来。原来杨咏适才一见董刚等人情形，便赶忙差人去请他过来。看他到了，几人忙将陆藜抬入屋中，包不何令人解开陆藜的衣衫，却见他胸前并无异样，待将身体翻转，只见一个紫红色的掌印，赫然印在陆藜的背心！一见之下，包不何不禁眉头一皱，低呼一声：“好厉害的密宗大手印”！

待替陆藜把过脉，大伙儿便听包不何喃喃说道：“能将陆护法伤成这样，此人功力之深厚，恐怕已不在何兄与柳兄之下。”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幸亏陆护法内力不弱，此刻受伤虽重，但性命却是无碍。虽说医治起来较为麻烦，但山人自讨还是有些把握的。”听包不何这样一说，大伙儿顿时放下心来。何强长吁了口气，这才把董刚叫来，让他把事情的经过讲与大家。哪知一听之下，何强直气得是须发尽竖，大喝一声，一掌击在了一张条案上，“咔”的一声，条案瞬时从中间断为两半。

何强如此震怒，原来是听董刚道出了一个惊天的消息：他的大弟子贾平竟然与烟雨堂堂主杨缜，一齐投奔了西厂吕化！

二人不仅设计毒杀了闪电堂堂主薛羽，而且还带西厂校尉偷袭了风雷帮总舵。一战之下，何强的小徒弟李晖战死，帮中其他兄弟，或死或伤，总舵已完全被毁，帮主夫人与幼子也被捉拿解往顺天府。如今烟雨、闪电两堂群龙无首，业已失去了联系。

听董刚说完，众人皆是愤而色变。何强双拳紧握目眦尽裂，柳一凡更是顿足说道：“孙大人啊，孙大人！你让我等暂且放过吕贼，岂知人无害虎之心，虎却总有伤人之意！”随即面带愧色，冲何强说道：“贤弟，是愚兄连累了你。咱们这便动身，去搭救弟妹与侄儿”！

何强这时心神稍宁，听柳一凡如此说，连忙拉住柳一凡说道：“柳兄，切莫这样说。帮中出这样的事，绝非因为柳兄！”稍一停顿，接着又道：“真是不幸被那孙大人言中，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能出这等事，想来定是因那吕贼觊觎我帮已久。那平儿与杨缜胆敢投奔吕贼，也必定是早有预谋，只可恨小弟竟一直被蒙在鼓里。那天柳兄转述了孙大人的话，小弟思索再三，似也发现了一些端倪，只是咱们尚未回去，便已出事，但此事绝对与柳兄无干”。

其实这事还真如何强所说，是那吕化早就知晓风雷帮与商辂、项忠等人关系非同一般，故而刚一入主西厂，便暗中留意起风雷帮的动向，伺机派人打入。

果然没过多久，便叫他寻得了机会，机会就出在何强的大徒弟贾平身上。原来这贾平有一恶习，便是嗜赌。在探知此事后，吕化便差人连连设局，叫他短短几个月的工夫，就欠下了巨额的赌债。由于平日里何强对徒弟极为严厉，因此贾平欠下大笔赌债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整日里担惊受怕，生怕被师父知道后，会重重责罚自己。就在这时，吕化却差西厂的二档头黄耀祖，假做一生意人，有意与他接近，一来二去，不仅替他还清了赌债，还与他结拜了把兄弟。直待他知道了黄耀祖的真实身份，怎奈木已成舟。贾平一方面经不住黄耀祖的威逼利诱，另一方面又知，此事如果被师父知道，定会取了自己的性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心一横投靠了吕化。

而烟雨堂堂主杨缜则是被贾平所拉下水。此人原本颇富心机，又加上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平日里一向自视甚高。只是他骨子里极其好色，曾因与他人妻女通奸，而被何强当众责罚。杨缜因在帮众面前大失了颜面，故而对此一直是耿耿于怀。黄耀祖从贾平口中得知此事后，便差人从京城有名的妓院遇香楼，物色了一名叫融融的妓女，让贾平寻机会送与了杨缜。那融融也恁是了得，之所以被人唤作融融，据说乃是因为即便是铁石心肠的男人，一经接触，那铁石心肠也皆能被其融化。果不其然，没出几日，杨缜已经是神魂颠倒任凭驱策。眼见时机已到，黄耀祖便亲自出马，又许以金钱官职，杨缜经不住诱惑，便与贾平一道投奔了西厂。

这两人初投吕化，急于邀功请赏，便频频通过自己的关系，在各堂乃至总舵安插西厂的眼线。二人终究是心怀鬼胎，是以近些时候，每每遇到何强，总是心神不宁，说话行事也颇不自然。而何强起初却并未在意，只道是自己平日里对弟子和属下太过严厉，大家对自己较为惧怕。直到来了苁蓉山庄，听柳一凡转述了孙逢吉所言，几日来细细思索，才发现了其中的一些端倪，只不过为时已晚，未等返回帮中，已然事发。

贾平、杨缜两人也是见何强不在帮中，觉得时机成熟，便告与吕化，即刻发难。这二人本还想拉拢离总舵最近的闪电堂堂主薛羽，假意邀他前来吃酒，席间却道出了真相。不料薛羽当场拒绝，当下便与他二人动起手来。也是两人早有准备，已在薛羽的酒中下了一种叫做“观音水”的奇毒。此毒无色无味，中毒者浑然不觉，只要十二个时辰内不运内力，服以解药，便可无事。但中者一旦行功运力，立时便会经脉寸断，七窍流血，纵是华佗在世，也绝难救活。这种毒药乃是人称“天下第一毒妇”的邪派用毒高手“五毒婆婆”──萧婆婆所独有，如今萧婆婆已被吕化网罗至麾下，因而贾、杨二人也自黄耀祖手中领到了此药。可怜薛羽丝毫未觉便已中毒，甫一动手，便即经脉寸断，七窍流血，惨呼数声倒地而亡。

二人毒杀了薛羽之后，便与黄耀祖等人里应外合，突袭了风雷帮的总舵。为了一举成功，吕化此役尽遣高手，并特地请来赤月法王督阵。林波、萧婆婆和自西安投奔吕化而来的左天翼，伙同黄耀祖等人，带领西厂校尉出面强攻，而赤月法王则与玉玑子和赵四带人在外截杀漏网之人。一来风雷帮毫无准备，二来帮中也只剩陆藜坐镇，因而根本无力抵御如此众多高手的进攻。陆藜等人虽是拼尽了全力，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夫人与小主人被林波和萧婆婆掳去。陆藜好不容易冲出重围，却又碰到了赤月法王，交手不几招便不敌败走，后心却中了赤月法王一掌，被打落卫漕，在水中漂流了数里，才被董刚等人救起。而此役中，那左天翼要报伏虎帮在西安惨败的一箭之仇，是以出手最为狠辣，何强的小徒弟李晖便是惨死他手。

是役吕化并未让林樱同去，原是另有安排。因文山在西安遭熊君立重创，几成废人，吕化害怕难向师父交代，几经思量，才决定让林樱赶赴昆仑山瑶池，向师父报信。

经此一役，吕化见不仅毁掉了风雷帮总舵，而且还擒来了何强的夫人林氏与幼子何闯，心中喜极，赶忙命人将这母子二人打入西厂大狱，严加看管，又暗中布设机关加派人手，只待有人敢来搭救，便一并捉拿。而贾平与杨缜因办事有功，一同得到封赏，皆被封为了正六品百户。

直待心绪有所平复，何强这才与大伙儿一同坐下商议对策。杨咏思量片刻，开口说道：“何兄帮中既出了这等事情，依杨某愚见，当前应有三件事急需办理。一件是要尽快搭救何兄的夫人与孩儿。二件是要速速与烟雨、闪电两堂取得联系，稳住人心，同时通告另外两堂，加强戒备。三件则是要尽快查出西厂在帮中安插的眼线。”杨咏话音一落，众人皆是点头称是。何强则接口说道：“杨兄所言甚是，何某也正有此想法，只是吕贼既将何某的内子与闯儿掳去，想要搭救绝非易事，但想那吕贼暂且还不置加害，此事或可从长计议。其余两件事却是当务之急，否则家师创下的风雷帮，便当真要毁在何某手中了”。

几经商议，大家最终商定：当晚即命胡泽、董刚持帮主令牌先行，骑快马连夜奔赴各堂驻地，召集程天华、古宣、吕扣和各堂分舵统领火速赶往总舵。而大伙儿与何强第二日一早出发，待一切布置妥当，再前往顺天府，搭救何夫人与闯儿。为解烟雨、闪电两堂群龙无首的燃眉之急，何强同时又叫胡泽等人传令，命程天华暂代烟雨堂堂主，胡泽暂代闪电堂堂主。而陆藜伤重，需包药仙留下为其疗伤。杨咏一来刚刚返家不久，二来大伙儿此去京城救人，前途未卜，也须有人在后方坐镇接应，以备不测，因此大伙儿便极力劝说他也一同留下。杨咏耐不过众人，只得答应，于是便赶忙命人，为大家准备路上所需。

第二日一早，大伙儿准备停当上路出发，杨咏与包不何一直将众人送出山外，直到上了官道，才互道珍重挥手作别。

一行人马不停蹄日夜赶路，这回走的却是何强等人来时的大路，三日过后便来到了洞庭湖畔的岳州府。看看天色已晚，柳一凡便招呼众人进城投宿。用过晚饭，大伙儿各自回房歇息，柳一凡却悄悄拉过何强。看看左右无人，这才低声问道：“贤弟，今日可否觉有异状？”何强点点头道：“正是，今日午后便觉，似有人暗中跟在咱们后面，我也正想跟柳兄说起。”柳一凡“嗯”了一声，道：“不错，咱俩先别惊动大伙儿，明日且暗中留意，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意欲如何。”何强点头答应。

第二日大家起身上路后，柳一凡请熊君立、梁戈等人在前带路，自己却与何强落在了最后。果不多时，便又察觉，似有一人骑马跟在这帮人后面，始终不远不近离有大约五十来丈的距离，柳一凡与何强只做不知。又走片刻，一行人进入了一片树林。这片树林甚是繁茂，树木枝丫交错，冠盖蔽日，整条大路都被罩在树荫之下。见此情形，行不多远，柳一凡便朝何强使个眼色，在马上纵身而起，只听树叶沙的一声微响，他的身形已隐在了一棵大树的枝丫间，而何强却依旧纵马前行。

柳一凡伏身树上，透过枝叶的间隙向下张望，不一会儿便见一人一马自林外跟了进来。待走到近前，柳一凡已然看清，此人乃是一身青衣短打扮，头戴斗笠，骑一匹青骢健马，马鞍侧面挂着一个包袱，而这人背后还背有一个三尺来长的条状包袱，看情形里面裹的似是兵器。只是此人斗笠周围有青纱垂下，是以看不清面容。

柳一凡待此人走过，直至确信其后再无他人，这才纵身由树上跃下。提一口气展动身形，眨眼工夫便赶上了这一人一马。他立住身形，冷哼一声道：“阁下一路跟随至此，不知意欲为何”？

那人突听背后有人发声，登时吃了一惊，连忙勒马转身，待见是柳一凡，却突然“嘻”地一笑，开口说道：“我这么小心，却还是被你发现了。”说罢，“咯咯”笑着摘下了斗笠。哪知这一见之下，柳一凡却怔在了当地，原来马上人竟然是那司南燕！只是此刻的司南燕，发髻束起，全然一身汉人男子的装束。

这会儿工夫，何强已自前面掠了过来，一见司南燕，也是一怔，连忙问道：“司姑娘，怎么是你？”司南燕笑着跳下马，道：“前天我去苁蓉山庄，听杨叔叔说你们要去救人，我便追来啦，想看看能不能暗中帮到你们，不想刚走到这儿，就让你们发现了。”说完又咯咯笑了起来。

听司南燕说完，一霎间柳一凡只觉心头思潮翻涌。这姑娘的心思他焉能不知，只是这十多年来，长江畔西山下，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实在是让他没齿难忘，他的心中早就已经容不下别人。原本他只打算将司南燕作妹妹般看待，如今一见她追来，心里忽地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因为他害怕自己终是会辜负了这姑娘的一片痴心。

何强见柳一凡怔怔不语，面色颇为古怪，似是心中矛盾至极。他猜到柳一凡心中所想，连忙岔开话题，道：“多谢姑娘！这本是何某帮中之事，怎敢烦劳姑娘如此挂念。况且此去前路甚为凶险，我等能否成功尤未可知，又岂敢让姑娘一同涉险，我看姑娘还是不要去了，何某在这里先行谢过了。”说罢朝着司南燕深深一揖。

何强想劝司南燕不要跟去，却怎知司南燕这次出来，早就心意已决，又岂是几句话便能劝回去的。只见她嘻嘻笑着说道：“凶不凶险，我不在乎，只要柳大哥不嫌我碍手碍脚就行啦，况且我哥哥也答应让我来了。”“怎么，令兄也答应了？”柳一凡一旁诧异问道。“当然啦，怎么会骗你。”司南燕努努嘴，得意地说道。其实柳一凡、何强怎会知道，哪里是司士龙答应，而是司南燕给哥哥留下一封信，便偷偷地跑了出来。司士龙深知自己妹妹的脾气，见了信，虽然担心，却又无可奈何，想不由她也已不行。

如此一来，何强便不好再行拒绝，望了柳一凡一眼，冲司南燕道：“既然如此，何某就多谢令兄了。那姑娘便和我们一道走罢，也好有个照应”。

司南燕听何强答应，心中欢喜，连忙说道：“多谢何帮主！那咱们快走罢。”说完又笑吟吟地瞅着柳一凡，柳一凡无奈，也只得点头应允。

熊君立、梁戈等人原本正在赶路，却突然发现不见了柳一凡、何强二人，知道定是有事，便连忙驻足。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二人回来，正欲折回找寻。就在这时，却见柳、何二人与一青衣人一同赶了上来。待到近前方才看清，这青衣人竟是换了男装的司南燕。熊君立原本又想偷偷取笑柳一凡一番，但见柳一凡神情古怪，而何强又连使眼色，便只得生生忍住。

接下来的几天里，大伙儿一心赶路，一路之上也未遇到什么麻烦，第日天刚刚黑，一行人便已赶到了大名府地界。为了稳妥起见，大伙儿先在僻静处寻了一处村落落脚。何强又派出帮中弟子，在周围留下暗号标记，等待那几堂人马前来联络。

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何强令帮中弟子留守，自己则与柳一凡、熊君立、梁戈、司南燕这几人，趁着夜色骑马赶往风雷帮的总舵驻地。而司南燕此刻已将包袱中的兵器取了出来，一柄二尺寸长的雁翎刀负在背后，金丝软鞭则缠在腰间。

直待借着月光，看到前方不远处，现出一座依山傍水而建的院落，何强才叫众人下马，将马拴在河边树上，几人展开轻功，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近前。走近一看，柳一凡等人不禁皆是一声叹息，何强更是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双目似要喷出火来。原来偌大的一座院落，已尽被焚毁，满目仅剩残垣断壁。几人跨入院中，从大门直至后堂，所到之处尽显打斗与纵火的痕迹。可想而知，当日的拼杀该是何等的惨烈。其实这处院落，原本并非风雷帮总舵驻地，而是何强家传的一处产业。前些时候，何强与柳一凡等人分手回来后，为防吕化报复，便特地将风雷帮的总舵从城中搬到了此处。怎奈家贼难防，如今此处亦是皆尽被毁。此次同来的几人当中，只有梁戈晓得以前情形，其余几人虽不知情，但目睹如此惨状，饶是久经阵仗，亦不由得潸然落泪。

便在此时，却突听何强一声暴喝：“甚么人？还不快快滚出来！”话音未落已身形骤起，扑向一处墙角。哪知何强人还未到，却听墙角处有人在喊：“师父！是我。”听此一声，何强连忙止住前扑之势，身体堪堪落下，一人已由一块断壁之后跳了出来。这人紧跑两步，“噗”的一声，跪倒在何强面前，带着哭腔喊道：“师父，是我！”何强一看，正是自己的徒弟靳风。

“啊，风儿，原来是你。你怎会在这里，还有别人么？”何强一边将靳风从地上扶起，一边问道。“有，还有几名帮中兄弟。”靳风说着将右手两指放入口中，一声唿哨，只见远处一片瓦砾之后，忽地跃出三条人影，朝这边奔了过来。待到近前一看，果然都是帮中弟子。

何强一问之下才知，原来西厂突袭风雷帮总舵那天，靳风这几人正好外出办事，方才得以幸免。等这几人回来后，只见庄园已被焚毁，待火势全息，几人进院查看，并未发现有人生还，于是几人只好先掩埋了帮中兄弟的尸首。由于一时无处可去，又料想何强不日定会回来，是以这才一直守在废墟附近。

听靳风说完，何强虎目含泪，恨恨说道：“只怪为师一时大意，没有早日察觉。出了这样的家贼，确系我帮之不幸。”随即却又冷哼一声，仰天说道：“吕阉狗贼！你若以为毁掉我一处屋舍，便是毁了我的总舵，那真是太小看我风雷帮了！”接着扭头冲靳风等人说道：“你等这便随为师回去，清理门户！”说着一挥手，便招呼柳一凡等人离开。柳一凡几人眼见此处确实已无半点有用之物，也就不再停留，于是随何强领着靳风等人，不多时便回到了落脚之处。

接下来的几日，程天华等人与各分舵的统领陆续赶到，循着帮中的暗号标记，找到了何强的落脚处。眼见帮中精锐均已到齐，何强便开始着手布置，清查西厂安插在帮中的眼线。原本这些西厂的眼线，皆是通过贾平与杨缜所安插，只是大家先前未曾留意。如今细一推敲，均是有迹可循。所以两天的工夫，便已查得清清楚楚，何强旋即命大家返回各自堂中清理门户。不几天，西厂眼线便已被尽数剪除。

看看何强帮中局势已稳，大伙儿便开始商议，该如何前往狱中救人。

柳一凡在京师十余载，深知西厂大狱戒备森严，而且机关重重，若想在狱中救人，除非事先能探明确切的关押地点，计划周全一击而中。否则一击不成，打草惊蛇，再想二次行事，则几无成功的可能。而自己以前在京中的好友，皆已受商辂、项忠的牵连，不是被打入牢中，便是被贬出京师，已无人可以相助。思索再三，也只得建议何强，看能否先动用帮中的关系，打探出关押何夫人的确凿地点，再行搭救。众人觉得眼下也只能如此，于是何强便连夜派出十几人，潜入京师顺天府，去打探消息。

岂知五六天过去，派出的帮中弟子陆续返回，竟然全都一无所获。这样一来，大伙儿虽然心里着急，一时却又无计可施，胸中不免倍感烦闷。何强更是一连几日愁眉紧锁，不思茶饭，见他如此，大伙儿心中更加焦急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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