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宿氏来历(1/2)
大约第一次饮酒的人都会遇到这种事。
黎从未饮酒,这酒水入口冰凉,至喉头下咽时,一股辛辣之味上涌,整个食道顿感一股热流上冲,直冲头顶百汇而去,脑袋刹那间嗡嗡作响。
“咳咳咳咳......”黎被这杯水酒明显呛到,而一旁端坐的各位宿氏族老,各人瞠目结舌,未曾想这少年,一把接过烈酒,还未得宿鹤开口,便直接灌了下去,顿时诸人皆笑,哈哈声传遍了四周,引得周围的宿氏族人皆侧目而视,窃声私语。
“哈哈哈哈,大善!果然英雄少年,我东夷族历来自诩爽快,未曾想黎小兄更是豪爽,甚合吾意,黎小兄既然如此信任老夫,老夫亦不甘居人后,诸位请了。”宿鹤一挥手,一遮袖,亦端起一杯,喝了精光,在座的诸位族老,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纷纷一饮而尽。在黎看来,各人饮酒下咽之时似乎有一丝犹豫?
“黎小兄有所不知,此乃我东夷族特有酒酿,采日间晨露,汲南山之泉,取黍,稷,栗,菽,麦,五种谷物,依据我风族先祖故老相传下来的制法酿造,更加以黑熊胆,长虫,鹿角,陈埋于地窖之下数年,赶上丰收的年份,便多做一些,寻常年份里,只是做来十二坛置于窖中,不逢盛日不饮,便是如此,每人每次只得三杯之物啊,往日,每次便是小酌数口,而你方才此举,便是直接让他们饮了这季的三成,他们哪能不心痛呢!哈哈”宿鹤眼光毒辣,看到黎似乎眉头稍稍皱了一下。
一股暖流自喉头逐渐蔓延至心口,黎感觉自己血流速度加快,此刻听闻宿鹤之语,不由暗骂自己鲁莽,不懂礼数,出了这下丑。虽这般,黎内心的疑虑倒是消散了。
无意之中,黎低头把玩了一下手里酒杯,这黑色的陶杯之上一只猛禽凌空下击,似欲透过这陶杯活过来。黎定睛看来,这猛禽分明就是凤凰,却与平日里所见绘画不同,没了那雍容华贵的风范,颇有几分杀伐的味道,不由伸手摩挲,入手一片凹凸不平,原来这凤凰,以极其高深的工艺,浮雕于陶杯之上,似乎,黎在这只主杀伐的凤凰之中,感到有一丝异样。
那边宿鹤以为黎被自己说的害了羞,低下头去,依旧喋喋不休,“黎小兄不必介怀,小兄远来贵客,又不明晓我等习俗,此事勿放心上,我们再饮一杯。”
此际黎抬起头来,眼中精光一闪,问了宿鹤一句,“长老,你这酒壶为古物,小子请教,这酒杯亦应颇为不凡,可否讲解一番?”
宿鹤倒是没想到黎由此一问,当即愕然,转瞬间便明晓黎方才的作态,意味深长的看了黎一眼,“黎小兄果然好眼力,这酒壶虽好,为祖传宝物,可这酒杯,自古相传之中便有隐秘,可我风族竟无一人悟出,即便是那带来此物的先祖,亦是无法参透,今日黎小兄若是可参悟此物,我风族上下,诚心拜谢黎小兄,列位,将你们各位的酒杯置于桌上吧。”宿鹤眼光毒辣,似乎看出黎摸到一丝线索。
“黎小兄,请了。”宿鹤含笑立于一旁。
而黎此刻,脑海中依旧回味方才宿鹤的笑容,那笑容背后似乎隐含着别的味道,此刻听到宿鹤叫他,才如梦方醒。
“小童才疏学浅,不敢造次,只是发觉这凤凰似乎异于平日所见,方才低头。”
“小兄但说无妨!”宿鹤一挥手。
黎又看向宿鹤,对视了一眼,发觉宿鹤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对他微笑了一下,不知怎地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索性也心下一横,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打算说出来。
得幸黎的师尊学究天人,虽然当前黎的功夫并不深厚,但是黎的眼界早已拔高到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依照此时黎的眼界看来,这九凤杯中,九凤形状各异,或凌空下击,或振翅飞天,或回旋四顾,或意态舒展,飘忽不定,其形精彩纷呈,黎认为此中当蕴含一种特异的技击之法,尤以爪功为最。
“长老,小童认为,”黎略微沉吟了一下,脑中忽然电光一闪,“小童以为,此九凤杯之中,当蕴有大密,只是小童眼拙,不能辩解出何种秘密。长老见谅。”
众位老者皆一副你所言我等早已知晓的表情,各人纷纷看向宿鹤,宿鹤捋了捋自己白须。“说来也没什么,此物传闻之中蕴有我风族之谜,至于是何种隐秘,我族数辈族人皆未有参透者,如今此物仅为我族之象征,唉,黎小兄,我宿氏将你视为我族座上贵宾,还望小兄不得外传。”宿鹤一脸蹉跎,眼神露出无尽遗憾。
经此一事,席间各人似是满怀心事,又饮来一杯烈酒,饭饱之后,各人纷纷散去。那九凤杯,亦被送至宿鹤家中存放。
黎理所当然的被邀了进宿鹤家,借以落脚。此时未时刚过,宿鹤作为当代祝官,所居之地必不能差,青砖碧瓦,石阶小路一路通达门前,玄色的大门庄严肃穆,其上两只古朴的青铜禽种门环点缀,颇有府宅之味。远远的黎便被宿鹤家的两株老树吸引,碧身通透,笔直向天,黎趋了近前,才发觉此树约有六丈余高,树干光滑无痕,甚是难得,树冠膨大,分了几道岔子趋直向上,即便际逢初春,枝桠光秃,却另有一番味道。宿鹤虽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龙行虎步,见到黎望来,“黎小兄见怪,老夫年少之时,身骨硬朗,亦是可跟上代祝官走南闯北的小伙儿,只是年岁大了,走不动咯。呵呵”,宿鹤虽然拄了拐,行动亦如成年男子一般迅捷,并无一丝滞后。黎不由笑了一番,心里留意下这名总是给他惊讶的老者。
“这是两株由前几代祝官栽植的梧桐,遍寻周围,也仅仅只得两株,传说是我族先人,自那西方黑色大山之中,发现一处净土,有一株巨树梧桐,其周满布苗株,憾有猛兽徙居当地,前人费尽千辛而得两株小苗,百年来,细心呵护,终成如此庞然大物,真是天佑我族啊。”宿鹤上前对着两株梧桐行了一礼,感叹道。
“黎小兄可知为何我族如此大费周章亦要找到此树?”
黎摇头表示不知道。
“传闻之中,我风族乃凤凰之种族,而故老相传,凤凰栖于梧桐之上,我辈先人厉兵秣马,求来此树两株,为复我风姓之荣耀,披荆斩棘,至数十年前,此树成材,只求有仙灵来此。”
黎对于风族的传说并不甚知,仅仅知晓的便是风族为羲皇后人。
宿鹤忽然见到黎略有尴尬的立于自己身侧,急忙醒悟,“小兄恕罪,老朽怠慢了贵客,勿要怪罪。这边请。”
黎并未介意,转身跟了宿鹤进了家门,
“寒舍乃上几代祝官所建,自梧桐栽植于此之后,其后,此处成为我宿氏祝官所居之地,空舍仍有几间,小兄可不要嫌弃。”宿鹤对黎说道。
这祝官之所,虽非豪华,却也有一番肃穆,几排青石小路直通正堂,正堂坐南朝北,也并不华丽,玄青之色为其主色调,青瓦覆顶,瓦当鳞次栉比,当防水甚好,且瓦砾之上另有梧桐花纹,虽是木构泥墙,倒也气派。想来修建之时,用了颇多石料罢。及进了大堂,黎抬头望去,以抬木架构撑起房梁,内搭以茅草避雨遮风,其下矗立一玄色通柱,高约丈六,很是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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