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婚(1/2)
直到所有人都送光了,魏坚才舒心地找了个姿势瘫在太师椅上,活像个没骨头的虫子侧着头看坐得笔直的白癸,问:“问元刚问出什么了?”
白癸眨了眨眼,喉咙口那一句关你屁事咽了几回才吞下去,说:“元刚就是个没有什么用处的棋子。现在能拉出来的那点东西已经是极限了。”
魏坚喃喃道:“那些夜行人的身份……”
“周统领那边不是该抓的都抓了吗?审不审得出来凭本事了吧。”
魏坚有点萎靡,喃喃道:“总觉得让人溜了。”
白癸看他一眼,说:“你还在乎这么?”
“当然,这一次失败了,他们以后还会再来。这一波我能抗住,下一波就未必了。我真是命苦哇!”魏坚说得无限委屈。
白癸冷笑,说:“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偌大的盛京,不,这偌大的大魏,没了你还真就不行了?你家的那几个哪个不是人精。”
“那毕竟是我家的江山嘛,我……”
“醒醒吧,那是魏殷的江山,他才是太子。你这么辛辛苦苦,到头来还不是他的,人间都说皇家无兄弟,到时候……”
“白癸!”魏坚的声音骤然冷了。
白癸倏然闭嘴,声音低了下去,说:“抱歉,我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魏坚觑着他那认真皱眉的神色,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这些话……就算以后成真了,你也给我烂在肚子里。”
“行了行了,还用的着你这个二百五提醒。”
时隔三年的祟尸案,终于破获。
邵安顺利从李安庆的手里接到了白癸呈上来的折子,高兴地立刻换了朝服,直奔宫中跟年迈的魏先宗报喜讯去了。
三年没睡好的魏先宗当即大喜,大手一挥给折子上提到的人全部奖了一遍。
唯独没有三皇子魏坚的份。
半个月后,魏坚也没有要回盛京的意思,日复一日地赖在外使府装死。
受了嘉奖的外使府,把宅子的里里外外都翻新了一遍,后院的藏尸间给铲平了造了一座祠堂,供给镇上的人上点香火,镇镇那十几具作祟的尸首。
原本就不大的院子生生给剐去了一块,远在盛京当值的李安庆心痛得快要窒息了,为了让自己安心一些,特地寄了一打符纸给白癸。
白癸看着魏坚从信里抽出了一打黄纸,苦笑不得,难得玩笑了一回,说:“这李安庆确实人不错,我认识你这么久,头一回觉得你眼光真好。”
魏坚把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沓符纸搁在身边的桌子上,看着上面娟秀的自己,叹道:“可是人家不吃我这套啊。这要是位姑娘,我一定强行抢回家当媳妇。可他是个带把的,还有邵安这么个靠山,难以下手啊。”
白癸嗤笑,说:“你得了吧,这辈子缺德事也没少干。别祸害我大魏朝的栋梁。”
魏坚竖起身,瞅着白癸不满地说:“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你坚哥我不是栋梁吗?这上次要是没我,行宫的尸体能这么顺利送回去?皇上能那么高兴给你奖那么多银子,让你把这房子修这么好?还给你派了这么多人手啊。我跟你讲,都是你坚哥的功劳!”
白癸呵呵道:“那你怎么不让我把你写进去?”
魏坚瞪了他两眼,顿时又萎了下去。
“我这不是害羞嘛。都是自家的东西,送来送去一点劲儿都没有,还不如送你们。我还能蹭点。”
白癸心想,好听的不好听的都给你说尽了。你倒是坦率一点啊。
说起坦率,白癸又想起另一件事,正好魏坚也在,边开口说:
“哎,听说梁府的千金,亲自送行宫尸体回去之后,就一直留在盛京,没回山里了。该不会你上次做的太过火了,惹恼了人家师父,被逐出师门了吧。”
魏坚丝毫不觉得有愧,理直气壮地说:“本来就他们理亏,还真当我魏坚那么好欺负。我用实力告诉他们,坚哥我只是不屑跟他们一般见识!”
白癸一天要呵呵魏坚个百八十遍,唯独这件事他确实打心眼里佩服魏坚。当时在周统领面前说出这事的时候,他当真有点懵,心想这事若真的摊在自己头上,那行宫的尸体是百分百要不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会有这样的事?”白癸问。
魏坚趴在桌边上,翻着上面的符纸,检查一下这些是不是都是依样画葫芦的产物,嘴上心不在焉地回道:“这梁今今一看就是被丢过来给她师父探路的,人家一开始就说了,她是她师父派来偷尸体的。”
白癸撇撇嘴,说:“可她没偷啊,你瞧她每天都在藏尸间里,不早就找到尸体了吗?”
魏坚撩他一眼,说:“你也小看李小媳妇啊。”
白癸立刻明白了,忙说:“没有没有,李安庆我是真服他。这么细致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
“所以啊,千万别看不起人,有些人背地里做点事,指不定就是让你反败为胜的关键。”魏坚抬起头,忽然笑了下,说:“不过李小媳妇看人可真的太没眼光了,这容易感情用事的性格真是要不得,我现在啊,其实有点担心他在盛京那边能不能顺利……”
远在盛京的李安庆无端觉得鼻子发痒,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手底下有人匆匆从外面进来,轻声细语地唤了声李大人。
李安庆倏然抬头,一看不是印象中的人高马大,心底闷了一下。忽然想起来这里是大理寺,不是五堰镇。他垂下脸一眼看到了对方手中捏着的帖子,挺直了腰杆,问:“谁送过来的?”
手下人跨了一步到了桌案前,小心地搁在李安庆面前,说:“是太子那边来的请帖。前阵子大人你还不在盛京,可能不知道这回事。”
李安庆一头雾水。
“哪回事?”
“祭天的时候,皇上亲口下了旨意,一个月后为太子举行大婚。这帖子是邵大人派下来的任务。”
“……”单身的李安庆心口一窒,仿佛瞬间被那两个字会心一击,同时忽然回想起了梁今今。以至于没听到后面半句话。
虽说这梁今今相对于其他盛京中的名门闺秀来说,太过离经叛道了点。但艳冠群芳的名号摆在那里,而且宰相梁瑞有钱,又权高位重,那太子妃如果是她,也是当得无愧。
……最近老是听大理寺里有人窃窃私语,说那梁府千金,一反常态竟然像个正常的大家闺秀,陪着自家父亲到城外的皇觉寺上香,让一干世家子弟窥得了相貌,掀起了盛京世家圈子的一阵狂热的讨论。
李安庆被迫天天听人家在那说,谁谁谁配得上梁今今这显赫家世什么,听一次堵一次,一天下来,心口被塞了个满。最后索性就躲在屋里干点闲活,闲话就由着他们去说吧。
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希望。
——不,还是心存那么一点希冀的。
在五堰镇的那几天,梁今今统共对他说了二十有六次话,合起来将近三千八百六十二个字,他能倒背如流。至少他可以肯定,自己要是在大街上碰上她,这梁府千金一定认得自己。
比起那些只会嘴上嚷嚷,从未和梁今今同甘共苦的人,机会可大多了。
他忽然提了精神,小声问了句。
“那……太子妃是何人?”
那手下看他神情古怪地变幻了许久,以为他在酝酿些什么冠冕堂皇的恭维之语,谁想最后忽然吐出了这么一句不着调。忍不住笑出声,说:“李大人可真是有趣。”
李安庆长相偏嫩,若非个子偏高弥补了点不足,出去只怕真要被人当成娘们。大理寺是个办案的地方,讲究的是刚正不阿。就连门房扫地的人,进出的时候身板都正得跟块立直的钢板似的,其他人更是以刻板严肃为标准,每天都把自己拗成一个各个年龄层的古板小老头为己任。
这李安庆一出现,仿佛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流,给死气沉沉的大理寺带来一股生机。
总之,被分配在李安庆手下做事的人,都特别开心,每天兢兢业业地伺候他们这个上司,生怕他哪里不舒坦,拍拍屁股带走了他们生活的意义。
李安庆被他这句话逗红了脸,以为自己的那些单小心思被看破了,忙板正了脸,硬撑出了一点为人上司的姿态,压着声说:“胡说什么,我刚从外调回,对盛京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总要了解一些罢。”
手下忙说:“那太子妃啊,跟我们大理寺还有点关系。”
李安庆满脑子的梁今今,下意识地想:梁府千金还和大理寺有什么关系?
手下见自家大人一脸懵逼,边走到他跟前,在他耳边嘀咕说:“那太子妃,便是我们大理寺卿,邵安邵大人的长女,邵华容。据说大小姐十三岁的时候,就和太子定下了亲。今年刚好十八,皇上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才定下了时间给太子完婚。”
“十,十,十,十。十三?????”眼看要年过二十的李安庆悲从中来,人家十几岁就有了媳妇,再看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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