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1）

到医院在护士站问清楚老奶奶所在的病房号，岳朗和缪菁菁一路寻去，站在病房门外，两人看到病房内只有一盏昏黄的床头灯亮着，老奶奶躺在一张床上，另一张闲置的空床上柳心和梁青霞挤在一处，梁石正在帮柳心盖被子，行李箱就放在一边。缪菁菁本想推门的手停止了举动，看着屋内的人，眉目有些落寞。岳朗自嘲“我们好像白担心了，走吧，到那边坐坐。”深夜的医院因为少了白日人来人往的嘈杂，走廊上的日光灯太过明亮，显得空旷而安静，偶尔几个人走过，脚步声听起来清晰有力。缪菁菁和岳朗坐在病房外的休息椅上，缪菁菁先开口，“我给梁石打电话，他只说老奶奶今天住院，柳儿晚上在医院陪护，他都没告诉我他也在医院。”岳朗“心里很难过吧？”缪菁菁不知道岳朗这句话是说给他自己听，还是问她，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岳朗接着说道“菁菁，你知道为什么会难过吗？因为心里在乎。”缪菁菁苦笑，“你喜欢柳儿是吧？你上次从云上村回来喝醉酒我就知道了。”缪菁菁深叹一口气，看着岳朗问“可惜啊，睿智聪明的岳朗这次有点犯傻，你确定你的情深似海能够盖过从小相守的时间累积？”岳朗被缪菁菁问的一愣，笑着反问缪菁菁“你呢？又比我聪明到那里去？喜欢上梁石又会比我好到哪里去？”缪菁菁语气慌乱，“岳朗，你胡说什么呢？”岳朗依旧笑“菁菁，你以为骗过了所有人，可是你骗不了我，从我第一次看到你看梁石的眼神，我就知道，从小活的肆意洒脱的缪菁菁再也回不到过去，因为你的心里放了一块石头，太重太冷，菁菁，你确定自己能担负的起吗？”缪菁菁听岳朗如此说，心里反而释然，“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知道吗岳朗，我一直都不相信一见钟情，直到我第一眼看见梁石。他和柳儿之间的感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都是柳儿掰着指头一件一件数着说给我听，我从大学听到了现在，从梁石看柳儿的眼神我也知道柳儿在他心里的位置，其实一开始我就没有希望，可是喜欢这件事儿没有道理可讲，你说是吗？”在情感上，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缪菁菁和岳朗看着彼此相视而笑，岳朗拍拍菁菁肩膀，“既然我们谁也说服不了对方，那我们只能彼此勉力。”缪菁菁抓着岳朗胳膊，认真的说“岳朗，你比我更难，我孑然一身，感情就是个人私事，可是你呢，你还有岳氏，还有一直对你穷追不放的蒋诺，这头还有个护犊情深，死心塌地的梁石，我的岳总，我替你头大。”岳朗听着缪菁菁的话越说越离谱，伸手朝她额头拍去，“还知道我是岳总，还真没大没小的跟我说话，不怕我开了你。”缪菁菁呵呵笑着躲开，两人突然忘了刚坐下来的惆怅，心照不宣地释然一笑。

一起走出病房门的梁石和柳心看到休息椅上打闹的岳朗和缪菁菁，愣了一下，柳心想起晚上下班时岳朗对自己的举动，有点羞赧的低下了头。缪菁菁和岳朗一起起身，缪菁菁看着梁石说“我不知道你在医院，我担心柳儿，所以就让岳朗带我一起来看看。”梁石挠挠头，“柳柳给我打过电话，我太担心就提前回来了，菁菁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到医院，没来得及说，没成想让你们多跑一趟，是我考虑不周。”岳朗别的也不多说，只看着柳心问“怎么睡着睡着就出来了？老奶奶怎么样了？”看到柳心通红的脸色，缪菁菁和梁石虽然好奇却也不便多问，柳心抬起头又赶快低下，“刚才我手机没电了，想着充好电了就给妖儿回个电话，没想到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心里有事儿，突然惊醒，就想着赶快出来回个电话，没想到你们还专门跑到医院来。”想到岳朗的问题还有一个没回答，又说“老奶奶今天办完住院手续，明天要做一个全面检查。”发现一众人站在医院的走廊上，梁石说“大家别在这里傻站着，现在已经夜深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大家都要上班呢。”格外嘱咐了柳心一句“柳柳，你也回家睡觉，医院里有我，我和我妈明天陪着老奶奶做检查就行。”梁石用别有深意的眼光扫一下岳朗，对柳心接着说“你这段时间工作挺也忙，说明领导重视，别因为一天半天的请假让人抓住小辫子，饭碗不保。”柳心偷瞄一眼岳朗，发现他面无表情，想到岳朗这么晚了还亲自来医院找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对梁石带着点埋怨道“石头哥，你怎么说话呢。”缪菁菁了解梁石，虽然他说出的话针对岳朗，可是处处却是关心柳心，为了缓解气氛，插口道“既然梁石已经这样安排了，我和柳儿还有岳朗就先回去，大家都耗在这里也不是事儿。梁石，我们就先走了，你也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身体。”岳朗不吭声，就看着柳心离开之前，那么亲密的站在梁石对面，听着一些关心的话，梁石哪有什么匆匆赶路回来的疲惫神色，分明是内心满足的一脸笑意，岳朗看见梁石笑得有点扎眼，对着缪菁菁“菁菁，我还是先出去外面透透气，这里面有点闷。”缪菁菁离开之前，冲梁石喊“梁石，明天早上我给你们送早饭啊。”岳朗才不管缪菁菁说什么话，连拽带来将她拖走。柳心留心听见岳朗的话，不明所以的皱起来眉头，看着走廊上开着的两扇窗户，将近深秋的夜风吹进来，一阵寒意。梁石拍着柳心头发“赶快回去休息吧，我不累，别忘了明天我还算出差时间，不用上班的。”看着柳心离开的背影，梁石的满脸笑意消逝，瞬间一种悲伤笼罩心头，他想到了柳心和自己说话时的眉头微皱的模样，“那个人在你心里到底有多重，为何他的一句话都能让你如此在意？”

岳朗将缪菁菁和柳心送到小区门口，两个人要下车时，岳朗喊身侧的柳心，缪菁菁知趣地先行离开，离开前对岳朗开玩笑，“岳总，悠着点啊，太黏糊了容易糊锅。”说完潇洒转身，“我要赶快去睡，明天早上还有我这20多年来第一次给人做早饭的任务要做。”岳朗黑暗里看着柳心，柳心借着车窗透过的微弱灯光，竟然感觉到岳朗的眼神带着灼热，岳朗轻轻开口“柳柳，昨天晚上我对你的举动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为了报复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柳心一时没听明白，看一眼岳朗，想到他对自己霸道的亲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岳朗的话。岳朗道“柳柳，我喜欢上你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不清楚，也许是我们再次重逢之后，也许更早以前，不过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这段时间你工作很多，我知道有朱玉虹从中作梗的因素，当然也不排除我的私心，因为自从我在云上村听见你跟蒋诺说‘我们之间没关系’就很痛苦，我一直都嫉妒梁石和你作伴一起长大，嫉妒你们之间不需要言语的默契和亲密，所以我试图用工作的关系让你靠近我，可是今天晚上，我发现自己错了。当菁菁给我打电话说你没有回去时，我曾经心慌的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等在医院里再见到你，我竟然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柳心没想到岳朗会这样直白的对着自己表白，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心痛，流着眼泪对岳朗说“我对蒋诺说那句话，是因为自己心里生气，我就想让她快点离开，我不想再跟她说话。”岳朗帮柳心擦着眼泪，“柳柳不哭，我今天跟你说这些话，不是想要惹你哭，也不是想要你做些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想和你没有关系，你喜不喜欢我都没有关系，我只想守在你身边，看着你，望着你，确定你安然无恙我就知足了。”岳朗不说还好，越说柳心哭的越凶，面对岳朗的深情，只能哭着一遍遍的说“岳朗，对不起，对不起。”岳朗想柳柳这是在为自己不能喜欢自己道歉吧，自己既然已经决定将心意告知她，无论结果怎样都在自己意料之中，可是心为何还是如此疼痛，一激动，抱着哭泣的柳心，带着伤感，拍着柳心的背安慰，“柳柳，没关系的，我只要能喜欢你就够了。”

岳朗回去了，可他的一番话却清晰的印在柳心心里，让她躺在床上不停地想啊想，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枕畔，她比谁都清楚，岳朗一直都是十岁时自己看见的那个人，就像挂在云上村天上明月，光辉洒落在村里村外的山山水水，沟沟壑壑。而自己又算什么，不过是云山村山野的一株野草，偶然的机缘得上天恩赐生长出来已是万幸，哪里还敢去奢望更多的幸运。卑微如自己，怎能不知深浅的贪求更多，可是啊，岳朗这份深情又让自己何以回赠，她不敢放任自己的情感任意而为，害怕自己的卑微承受不起上天的这分重赏，伤己也就罢了，如果伤到身边的人，自己又该如何自处。想着哭着，柳心在泪水中睡着，迷迷糊糊的依旧在想，如果生活能总是半梦半醒的睡着该多好，不会痛，不会伤，不会思考，更不会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