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1）

蒋政霖走到梁青霞面前，亲切地问“青霞，你没事儿吧？”梁青霞看着眼前的人，浮光掠影的想了一遍这辈子认识不多的几个人中可有此人，她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在这么大的省城里还有认识自己的人。蒋政霖看着梁青霞疑惑的表情，不慌不忙的说“青霞，不认识我了，看来岁月不饶人，我老的你都不认识了。”梁青霞终于想起了什么，“你……是……政霖哥？”蒋政霖听到梁青霞还称呼自己一句政霖哥，激动地眼有泪光，“你终于想起我来了，青霞，我们多少年没见了？”蒋诺见着父亲的表情，好奇的问“爸爸，你们认识？”蒋政霖仿佛没听见蒋诺的话，拉着蒋诺，将她推到梁青霞面前，“青霞，你看，这是我的女儿蒋诺。”梁青霞看着蒋诺，想起了在云上村柳心受伤那次，心情复杂，“哦，都这么大了。”蒋诺用不解的眼神望着父亲，“爸爸，你还没告诉我她是谁呢？我不记得你认识的人里有这么一位阿姨啊？”蒋政霖笑着说“小诺，这位阿姨是爸爸30多年没见过面的故友，叫梁青霞……”没等蒋政霖介绍完，蒋诺接口道“这么说你就是梁石的母亲，柳心口中的青霞姨喽。”蒋政霖没想到蒋诺认识梁青霞，好奇道“你们怎么认识的？”蒋诺眉目不屑道“爸爸，我去过云上村，虽没正式见过面，可是知道这个人。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的小的都让人这么不省心。”蒋政霖听出蒋诺语气不善，呵斥道“小诺，怎么说话呢，这么不懂礼貌。”蒋诺一生气，转身朝身后的汽车走去。

随后蒋政霖又变换一种语气对梁青霞说道“青霞，你别介意，小诺从小娇惯坏了。”梁青霞还是那般温婉，“政霖哥，没事儿的。不过你今天怎么到菜市场来了。”蒋政霖感慨道“这么多年了，总忘不掉老家野菜鸡蛋馅饺子，那个野菜只有这个菜市场才有，如果哪天想吃了，我就亲自来买，今天不是周末吗，小诺没事儿就陪我来了，没想到遇见你，还真是惊喜。不过，青霞你怎么到省城来了？是来照顾梁石的吗？”梁青霞伤感道“奶奶病了，我是来陪她住院的。”蒋政霖很是震惊“奶奶的病要紧吗？在哪个医院？这两天得空我去看看她老人家。”梁青霞道“政霖哥，现在没什么大碍，有我和梁石在身边照顾着，你那么忙，不用特意过来看望。”梁青霞望见坐在汽车里的蒋诺正不耐烦的盯着这边，对蒋政霖说道“政霖哥，要是没什么事，我要先回去做饭了。”蒋政霖虽然言有不尽，但好像也无理由挽留，说道“青霞，我们这次见面太意外也太仓促，下次我们再找时间好好聊聊可行？”梁青霞说“政霖哥，我没什么要聊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看兰秋。”蒋政霖面上尽量做到平静，语带伤感道“你知道的，只要你开口，我不会不同意，那天我来安排。”

梁青霞做好饭，把饭带到医院，柳心乐不开支，欢呼道“青霞姨，我太爱你了，都是我爱吃的，好久都没有这样好好吃一顿了。”梁青霞和老奶奶笑，梁石帮着柳心将饭盒摆好，说道“天天要这么吃，你不怕自己没腰了？”柳心噘嘴皱眉朝着梁青霞抱怨，“青霞姨，你看石头哥，就会给我添堵，还能不能让人愉快的吃饭了。”老奶奶笑得额上的皱纹挤在一起，“石头净瞎说，柳丫头哪里胖了，年纪轻轻就是要好好吃饭，太瘦了，以后嫁人不好生养。”梁石憋着不敢笑出声，柳心一头黑线，一拳朝梁石胸口挥过去，把盛好的一碗饭端给老奶奶，笑着说“老奶奶，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你比石头哥厉害，佩服的我赶紧给你端上一碗饭，您老慢用。”柳心边说，边侧身半蹲，恭恭敬敬的把饭举过头顶，递到老奶奶面前。老奶奶和梁青霞又被柳心逗得快要笑出眼泪。梁石把梁青霞和柳心的饭盛好递给她们，四个人说笑着吃着饭，窗外阳光正好，打在日渐变黄的杨树叶子上，病房内，柳心看到老奶奶、梁青霞和梁石面上都洋溢着笑容，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柳心想岁月静好就该是这个样子吧。突然，梁青霞站了起来，神色慌张的喊“奶奶，你怎么了？”柳心扭头看向坐在病床上吃饭的老奶奶，手上的动作已经停止，面色没有多大异常，可是相比之前的生动已经显出呆滞。梁青霞疯了一般的按着床头的呼叫器，双臂扶住老奶奶，一遍遍的呼喊“奶奶，奶奶，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再坚持一下，奶奶，你别吓我啊。”梁石已经跑出去喊医生，柳心被眼前的状况吓的泪流满面，只能站在病床这边扶住老奶奶，像梁青霞一样呼喊着“老奶奶，老奶奶。”老奶奶被送进了急救室，有点虚脱的梁青霞坐在急救室门外的长椅上靠在梁石身上，柳心站在急救室门口，朝里巴望着什么也看不到的急救室内部，梁石喊柳心“柳柳，过来坐这里歇歇，别一直站在那里，如果有什么事，医生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的。”

柳心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走到走廊的一端，拿起手机拨号，“喂，岳朗吗？你能不能告诉清溪叔一声，让他来看看老奶奶。”岳朗接到柳心的电话颇觉意外，听起来柳心似乎带着哭音，岳朗一阵担心。在岳清溪，胡咏梅和岳月疑惑的目光中，岳朗拿着电话离开餐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关心的问“柳柳，发生什么事儿了？是不是老奶奶……”柳心又开始流泪，边抹眼泪，便对着电话说“刚才我们明明吃饭吃的好好的，可是老奶奶突然就发病了。昨天晚上她还跟我说希望清溪叔来看看他，我还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老奶奶就被送进了急救室。岳朗，我好害怕……”这是柳心第一次对着自己示弱，岳朗内心一股钝疼，安慰道“柳柳，我这就和我爸爸过去看老奶奶，你放心，老奶奶不会有事的。”

岳朗挂断电话，神色沉痛的走回来，对岳清溪开口“爸爸，老奶奶想让你去医院看看她，她心疼的毛病刚才突然犯了，现在正在急救室抢救。”岳清溪正在夹菜的筷子顿了一下，声音平和的开口，“我本来就准备这两天去看看她，一会儿你陪我一起去。”放下碗筷，岳清溪起身去卧室换衣服，胡咏梅跟进来，坐在床边，对着窗户问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从衣帽间出来的岳清溪走到胡咏梅身边，拍着她的肩膀道“咏梅，你是我的妻子，你有权利决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我不喜欢听到你用请求的语气跟我说话。”胡咏梅拉下岳清溪肩头的手说“你看我，老了老了，越来越小家子气，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我哪有时间啊，下午还要岳月陪我去逛街呢。”岳清溪和岳朗出门，胡咏梅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有点发愣，岳月看着站着发呆的母亲，诧异道“妈，你怎么发呆了？我爸爸和我哥有什么问题吗？”胡咏梅幽幽的问一句“你说，你爸还会回来吗？”岳月傻乐，“妈妈，你说什么傻话呢，他不回来晚上睡大街上呀？”胡咏梅回过神，“哦，我的意思是你爸和你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岳月答“你一会儿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胡咏梅说“也是，我忘记了还能打电话这件事儿。”岳月听了母亲的话，开始围着她绕圈，笑话道“妈妈，你是丢魂了吗？怎么说话一句比一句费解呢？可需要我帮忙？”胡咏梅推开面前的岳月，“去去去，你该干嘛干嘛去，别来我面前烦我，我想静一静。”岳月摇着头走开。

在急诊室门口看到急匆匆赶过来的岳清溪和岳朗，梁青霞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二人，但还是礼貌性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柳心赶忙接口道“青霞姨，是老奶奶昨天晚上跟我说她想让清溪叔来看看她，还说这件事不能告诉你，可是今天突然就……想到老奶奶叮嘱我的话，我就打电话给岳朗，让清溪叔过来看看。”梁青霞勉强一笑，“原来这是奶奶的心愿，我竟然不知道。”梁青霞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用手掌捂住嘴一遍遍地说着“奶奶，奶奶。”岳清溪走近，对着梁石说“我可以跟你母亲说两句话吗？”梁石站起，连同柳心岳朗三人知趣的走到一旁。岳清溪坐在梁青霞身边，“青霞，你不要太过悲伤，我相信你也清楚，在奶奶心里，你比她的病重要，你是她心底最牵挂的人，她要是知道你这个样子，会更加担心的。”梁青霞稍稍平复一下情绪，“我知道，就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要我啦，奶奶都不会不要我，所以我才会这般难受，你说这么牵挂我的人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岳清溪听见梁青霞的话，眼泛泪光道“青霞，你怎么能这样想，你现在有梁石有柳心这两个好孩子，不会有人不要你。”梁青霞眼睛看着虚无的前方，“就是因为他俩，所以我现在也只是心里难受，至少还没想过和奶奶一起走。”岳清溪身心激动的喝道“梁青霞，这大半辈子你都是这样活过来的吗？活的这般没志气吗？”梁青霞不为岳清溪的情绪打动，淡淡道“那你告诉我，一个连上天都不眷顾的人能活大半辈子的理由是什么？”岳清溪语塞。

从急救室从来的医生打破了两人之间的谈话，梁石、柳心和岳朗看到急救室的门打开也朝这边跑过来。梁青霞没等医生说话，就抢着问“医生，我奶奶没事了吧。”医生说，“这次幸亏在医院，抢救及时，但是老人家毕竟岁数大了，这一次能挺过去算是幸运，下一次就不好说了。”这时一名护士走出来问“家属里有叫岳清溪的吗？老人家点名要见你。”岳清溪正要往里走，医生拦住他叮嘱“老人家刚醒过来，还很虚弱，她不能说太多话，也不能让她太过激动。”岳清溪点点头，岳朗和柳心坐在一处，梁石和母亲坐在一处，又开始了之前的等候。柳心没能忍住，先开口说话“青霞姨，老奶奶为什么只要见清溪叔？”梁青霞不说话，梁石看到柳心和岳朗坐在一处，讥讽道“人还不是你打电话叫来的，你都不知道，我们又怎么知道？”柳心被梁石噎的说不出话，黑着脸回一句“就当我没问行了吧。”岳朗对柳心安慰道“老奶奶活的比我们都明白，她既然点名要见我爸爸，肯定有她的理由，我们现在就盼着她快快好起来，说不一定那天一高兴就会告诉大家了。”梁青霞抬眼望着这个面目英俊的青年人，说话得体温暖，接口道“你说得对，我们要盼着奶奶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