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034章 颠倒黑白（1/2）
第034章颠倒黑白
洛青婉顺势抬眸, 目光正好扫过这道尖酸刺耳声音的主人。
年纪约是三十出头的妇人，盘着发髻，衣着华贵，体态稍显富态, 面上精致妆容, 就立在主位一侧。眼中似是带着几分愤怒，又带了几分轻蔑。
在贺家, 在这个年纪上下，又能如此说话的, 应当只有二房的少奶奶钟氏。
钟氏身侧便是主位。
主位上端坐着的应当就是侯府的姑奶奶，盛老夫人。
盛老夫人生得慈祥, 而此时面上也有压住的怒意, 看着模样, 应是先前才被人煽风点火过, 而这股怒意的来源应当就是自己。
洛青婉不过才入贺府，自然分不清楚这怒意的来源。
只是姑奶奶本就是侯府的长辈, 她理应行礼。
洛青婉上前。
离老夫人不远处下跪。
身体跪得笔直，双手微微举过额间，再附上双手叩拜：“侄孙媳妇洛青婉，见过姑奶奶, 姑奶奶万福。”
本是叩首, 而后也未起身, 只是双手依旧在额间, 身体跪得笔直, 也未抬头。
是行得跪拜大礼。
盛老夫人眸间微微一愕。
却是个懂礼数的孩子，也不见傲慢轻佻。
周遭几位落座的妇人也都怔了怔，纷纷看了看洛青婉，目光又投向老夫人那端。
只见盛老夫人明显拢了拢眉头，眸间比早前稍有了些迟疑。
钟氏见了，眼眸一冷，可不给老夫人多些迟疑的机会，便朝洛青婉道：“老祖宗让你跪下，是问你话，又不是让你见礼，你行这礼做什么！”
这是世家贵族的大礼，一个商人之女在这里东施效颦！
可笑真是以为自己一朝加入侯门，便真成了侯夫人了吧。
钟氏言语明显轻贱，踏雪有些怒意。可夫人早就有话在前，这里也容不得她一个婢子说话，踏雪只得低眉，替自家夫人忍气吞声。
钟氏连跪下问话的字眼都说出口了，洛青婉却还是恭顺低头，双手举在额间，礼数俱全：“老夫人是盛家的姑奶奶，青婉是盛家的新妇，青婉理应行此大礼。”语气沉稳平淡，似是丝毫没有守钟氏冷语相待的影响，也没有将钟氏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平铺直述。
连钟氏都有些意外。
盛老夫人眼中的怒意竟是渐消，目光里似是有了些许赞赏。
虽是商人出身，这侄孙媳妇似是比贺家这几个媳妇儿更有几分世家贵族的礼节和气度。
盛老夫人如今在贺家见多了，可打心眼儿里是向着盛家的，只是这几句话的功夫，便觉着媳妇儿似是不像早前听来的这般跋扈，至盛家颜面于不过，反是个拎得清的？
先前这两句话，不卑不亢，却亦是礼数周全。
这孩子若不是做了抹黑盛家的事，还兴许真能得她喜欢。
盛老夫人心里想。
只是洛青婉这句说完，旁人也根本挑不出理，便是钟氏，当着盛老夫人的面也不好执意嚼了这舌根。光从建平侯府今日这般没落光景，老祖宗都还津津乐道，日日念着那个侄孙盛明远，钟氏便知盛家的媳妇儿给盛家长辈行礼，这句话是真真好戳中了老祖宗的心思，她才不要去触老祖宗眉头。
故而洛青婉一句话罢，厅中无人应声，都安静万分。
洛青婉才又道：“大礼已见，还请姑奶奶问话。”
哟，这厅中之人纷纷瞠目。
先前都以为她是借着盛家的幌子打感情牌博老祖宗同情，眼前倒好，同情博到了，旁人都不敢多说话了，她自己还竟主动问起罪过来了。这要不是真真傻子一般的商家女，连内宅的状况都弄不清楚，要不就是有几分心思和底气的，反倒追问起究竟来了。
这多半都是第一种。
厅中都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钟氏刚想添油加醋，这厅中的盛老夫人却忽然开口了：“抬起头来。”
钟氏怔住，没想到老祖宗张口竟是这句。
洛青婉闻言，便放下叠在额前行礼的双手，缓缓抬眸。一幅清亮的眸子，秋水潋滟，清秀的轮廓下，露出一幅精致的容颜，明艳动人。
厅中都愣住，不是说洛氏女面容丑陋吗？
这……
钟氏噎住，顿时气焰短几分。
这幅面容不仅清丽，抬眸时，眸间不卑不亢，恭敬有礼却自有秉持，仪态大方却无恃宠生娇，哪有想象中的粗鄙不堪，说眉间自有底蕴还差不多。方才的言谈举止来看，更是不能小觑了。
钟氏隐晦看向对面坐着的二夫人，也就是钟氏自己的婆婆，王氏。
王氏眉间横掠，全程未着一语，明眼人一眼，却知晓王氏是钟氏的主心骨。
见得王氏神色，钟氏才会意收敛。
王氏就开口道：“洛氏，你可知晓老祖宗多疼你！你怎么就能干出这种给盛家抹黑的事来？！”钟氏一幅居高临下口气，好似为盛老夫人鸣不平一般。
洛青婉也好奇，她怎么给盛家一个抹黑法来，便也认真听着。
钟氏接话道：“原本你这种身份，嫁到盛家也就抬个妾侍罢了，怎可做一府的主母？可这婚事既是侯爷做主的，老祖宗也就爱屋及乌，想着怎么也不能委屈了你，还想着让赵妈妈亲自去侯府看看，替你撑腰，你倒好，赵妈妈是老祖宗身边的管事妈妈，既去丰州就是代表的老祖宗去的，赵妈妈不过看不过去你的做法不合适，你竟然将赵妈妈从侯府轰了出来！”
踏雪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
夫人何时将赵妈妈从府中轰了出来？！
踏雪刚想上前，只觉夫人藏在袖间的手隐隐扯了扯她的衣裙，她才委屈忍住。
这帮人，怎么可以黑白颠倒，混淆是非！
钟氏话音刚落，盛老夫人先前方才缓和一些的面色顿时又有些难堪。
一旁的钟氏便见缝插针道：“看给老祖宗气得！这两日连饭都没吃上两口。老祖宗平日里可少有给你们建平侯府操心？如今就怎么换成了这幅好心当成牛肝肺？”
越说越气愤，就连盛老夫人脸色都有些气红了。
钟氏赶紧上前顺气。
王氏继续道：“可知今日这厅中怎么就我们这几人？”
原本也不想让洛青婉接话，王氏不过顿了顿，又道：“老祖宗这是想着给你这个侯夫人留颜面，怕这家中的晚辈看见听见长辈训斥你，你日后抬不起头来。也不好让这苑子内的下人看到听到，你这侯夫人日后还要怎么做人。这些都是老祖宗的苦心，你可知晓了？”
原来这厅中人不过几个，她进来后，外面的丫鬟就闭了门，竟是这么个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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