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035章 石头砸脚（1/2）
第035章石头砸脚
“你！”钟氏胸口顿时涌上一阵恶气, “你算什么……”
她算什么侯夫人！
只是钟氏这后半句没有说完，便被王氏喝住：“行了。”
王氏早前也以为这洛青婉出身商家，生得又丑，此番嫁到建平侯府本就是高攀, 在府中定然自卑。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商家女, 自然算是个好捏的软柿子，却没想到, 竟然是个烫手的山芋。老夫人早前的火气有多大，这厅中就有目共睹, 可这洛青婉应是将老夫人的脾气消磨了没。
譬如眼下，钟氏这昏了头的, 竟然纵容自己身边的丫鬟去教训洛青婉身边的丫鬟, 先不说洛青婉口中说的有的无的, 光是这老夫人的眼色就不会看。
再如何洛青婉是盛家的人, 老夫人打心眼儿里也觉得她自己是盛家的人，故而对盛家的人本就多加维护, 譬如盛明远。
这洛青婉再怎么惹到了老夫人，这也是老夫人的侄孙媳妇儿，正正经经的盛家媳妇儿，老夫人再怎么蹉跎教训也是老夫人的事, 是盛家人自己的事, 便是钟氏这丫头先前说的那些话, 老夫人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是因为老夫人在教训盛家的媳妇儿。
可她倒好, 洛青婉身边的丫鬟固然有错，可老夫人都尚未发话，钟氏这丫头竟然让丫鬟去教洛青婉丫鬟的规矩去了，这不是打老夫人的脸是什么？
老夫人脸色都变了。
这自然是冲钟氏这丫头去的！
这洛青婉看似不吵不闹得，可冷不丁这么一句，其实瘆人！
这厅中的人敢如此有恃无恐，无非因着洛青婉商家出身，商家出身就自然该被世族看不上，话是如此。可眼下洛青婉就是正正经经的建平侯夫人，是有君上御赐的文牒，若是要较真起来，老夫人都不一定能较得过。
若是洛青婉就是个死心眼的，这厅中都奈何她不了。
再加上，她这恭恭顺顺的态度，老夫人本就对此事起了疑心，还哪能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昏了头了！
王氏一脸怒意！
陈氏和顾氏眼见如此，心中都纷纷好笑。
陈氏使个眼色。
顾氏便道：“老祖宗，我是担心青婉真的不知晓……”
顾氏一语道出盛老夫人心中疑虑，也给了老夫人台阶下。
盛老夫人便顺着台阶下来：“青婉丫头，我问你，乾郡遭灾，是否有百姓来侯府讨粮？”
原来是乾郡之事，洛青婉心中一叹。
“是。”她应声。
“好。”盛老夫人点头，又继续道：“我再问你，流民来讨粮，你是不是说过侯爷不在，如今这侯府你说了算。侯府这次，一粒米都不给？”
“是。”她又应声。
“好得很。”盛老夫人又见怒意，再道：“你还说，这侯府上下一口吃食都不会少自己的，这种自掏腰包的救济粮，建平侯府自今日起，一粒都不会给。”
洛青婉深吸一口气，应道：“是。”
陈氏和顾氏都都跟着心中捏了一把汗。
钟氏却嘴角勾勒，这不是触老祖宗的逆鳞是什么，话都说到这份上，看你洛青婉还想如何狡辩？
还侯夫人，顶撞不得，真当自己是鲤鱼跃龙门？！
“好好好！”盛老夫人原本还心存侥幸，这丫头言行举止其实得当，便是她出口教训钟氏那丫头的话，都让盛老夫人觉得有主母风范，兴许自己早前是误信了旁人。可这几番话问下来，她连迟疑的余地都没有，便都一一应承了，分明就是做了，盛老夫人心中的侥幸就化为了愤怒，都拄着拐杖站起身来，气道：“然后你就将乾郡来侯府讨粮的这些灾民遣返回了去了是不是！”
这厅中都能听出来得愤怒！
等着看她下场的钟氏，眼角眉梢都挑起。
洛青婉还是应道：“是！”
“谁给的你胆子，让你给盛家蒙羞！你才嫁入侯府几日，讨粮的事情你做主！你还将乾郡灾民遣返回去，惹得乾郡如今怨声载道！你！”盛老夫人险些直接拎着麒麟图案的拐杖上去打人了，幸而有陈氏和王氏拦住：“老祖宗消气！”
钟氏更是上前：“老祖宗教训就是，可别气坏了身子！”
“你！你！你还有什么说的！”盛老夫人用拐杖指着她，口中微喘。
盛老夫人一生骄傲，哪怕后来建平侯府没落，她也倒贴着自己积蓄，建平侯府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灾民也是丰州百姓，哪里容得她给建平侯府抹黑！
这是触及了盛老夫人的底线！
若非如此，她都遣了赵妈妈去给她撑腰，也想着要对这个侄孙媳妇再好些，否则怎么会让她跪在这里学规矩！学世家的主母应有的气度，而不是商家一文钱长一文钱短得算计！
她是恨铁不成钢！
眼见这盛老夫人竟然要上前用拐杖打夫人，踏雪是护在了夫人身前，这盛老夫人是疯了不是，便是她当时不在丰州城，也都听说了乾郡流民的事，这些话是夫人说得不假，可哪来的乾郡如今怨声载道，这不分明是睁眼说瞎话吗？
踏雪只想扶了夫人起来！
洛青婉却道：“姑奶奶消气，若是姑奶奶生气是为此事，青婉自会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此时就不要添乱了。老祖宗面前，错了就错了，认了个错，磕个头，也本是你该尽的本分，洛青婉，还在这里嚼什么舌根，是想让老祖宗更气吗？”钟氏瞅准了机会，见缝插针补了一句。
踏雪简直忍无可忍，这所谓的世家贵族，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夫人头上，却还连话都不让夫人说，这样的世家贵族，简直连商家都不如！
踏雪正在气头上，正欲起身，却听偏厅的门被嗙的一声推开。
盛明远一脸怒意看着钟氏，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洛青婉，沉声道：“不知我夫人嚼了什么舌根，让二奶奶如此跳脚，一口一句让老祖宗更气？”
言外之意，逼着老祖宗更气的人是她才对。
钟氏骇然。
她怎么会料到盛明远突然来了厅中！
尤其是盛明远口中的“二奶奶”三个字实在瘆人！
而这洛青婉只是个商家女子啊，这盛明远怎么可能诸多维护，而去得罪老祖宗呢？
“明远见过姑奶奶。”盛明远再未搭理旁人，而是直接上前，头也不抬，掀起衣摆便直接跪在洛青婉身侧。
“侯爷这是做什么？”盛老夫人不悦。
盛明远拱手道：“不知青婉犯了何事惹姑奶奶生气，但青婉是我夫人，明远愿同青婉一道领罚。”
他听说出事便立即赶来，推开偏厅大门，便听到钟氏尖酸刻薄的生意，分明是针对青婉的。
而再一看，青婉跪在地上，腰身笔直，而踏雪一脸救星模样看他，他心中一惊，这么长时间，难不成她是一直跪在厅中的？！
她本就畏寒，眼下十一月，就算厅中烧着碳暖，这膝下的地气是何等冰冷刺骨！便是换上旁人跪上这么久都怕吃不消，更何况是她！
盛明远心生护短。
要吐行事素来稳妥，不会轻易冲撞旁人，此前赵妈妈来，也分明讨得赵妈妈喜欢，可眼下赵妈妈似是并不在厅中。他想不出青婉因何事受罚，唯有一条，却是不能再跪了。
姑奶奶是长辈，他没问清楚之前，不会同姑奶奶冲突，只能跪在青婉一侧。姑奶奶不会让他长跪，他若起身，则必定也会让青婉起身。
故而他这一跪，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给我起来！”盛老夫人果然跺了跺麒麟拐杖。
盛明远便扶了青婉一道起来。
先前倒不觉得，洛青婉眼下才觉得两个膝盖似是针扎似的一般，连站都险些站不稳。
盛明远心中如钝器划过，眼眸划过，便只得将怒意洒在先前煽风点火的钟氏身上。
钟氏心中一骇，她何曾见过盛明远这种眼神。
钟氏又气又恨，在她眼里，方才洛青婉那仿佛站不稳的动作，却不过是洛青婉在特意博同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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