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周泛川猛地就惊醒了，每天抱在胸口入眠的枕头还在怀里，满载着他自己真实的体温。床头的闹钟可能在梦中挣扎时被拍到了地上，现在不知所踪。

日常开着的白炽灯此刻还散发着毫无温热的冷光，睡前承载温牛奶的杯子还有奶渍的挂壁。一切都像往常一样普通，却难得地让周泛川感受到了身处人世间的踏实。

虚惊只是梦一场。

自己很少做梦，也许这梦预示着些什么。

他如是想。

难得不值班的夜晚也不能睡得踏实，这算是步入中年的一个标志？

他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等了十几秒开机时间后发现才六点多，心里止不住地有些郁结，毕竟生物钟被打乱不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可他也再没了睡意。

仔细想想，梦里的男人眉眼凛冽而好看，举止张狂而反常，带着些玩世不恭的气质。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男人的确很对周泛川对于男性审美的要求，正派却不过于迂腐，邪气却又不过于做作。

周泛川抬手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都在想些什么啊 ，大概是自己做梦没缓过来。

罢了罢了，出门吃早饭吧。

周泛川掀开被子的时候脸直接黑了。他睡觉不爱穿着衣服，因而可以非常清楚地看清床单上的斑驳，那些略带一些浑浊的透明干涸物，如此扎眼。这是周泛川从大学毕业后就很少发生的事情了。

自己竟然对该死的，从未见过的，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由自己幻想出来的梦中男性。

起了反应？

…

周泛川冷着脸把床单剥下来，扔进洗衣机后正要开启强力洗，仔细想想又不对，嫌弃极了把床单从洗衣机里揪出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扔垃圾桶里也算是给这筐废布面子。

从橱柜里拿了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被单换上，再像个保洁大妈一样完全不懈怠地喷上三遍家里备着的乙醇消完毒，周泛川才算是心满意足。

自己是很寂寞没错，但都寂寞了二十几年了，早该习惯了的。

周泛川还是很郁闷，自己也不至于那么屌丝，爱上自己的臆想。

一定是工作太累了。

周泛川再次安慰自己。

一边洗澡一边想着，任凭温热的水从自己散乱的头发末端滴落，流经结实的胸膛，顺着没用力时浅浅的腹肌纹理流下来。带着牛奶香气的强生婴儿沐浴乳是周泛川的最爱。那乳白色的胶着液体在被涂抹上皮肤之前是冰冷且浑浊的，一旦揉搓开了便冒着乖巧的泡，泡泡一破还会有令人神清气爽的牛奶香气的迸发。

南方的二月，洗澡需开着暖灯，暖灯是四盏两两并排摆着的。周泛川原本的家里用暖风，但暖风实际上并不那么好用，需要提前打开，使得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变得干燥温暖，洗澡的时候还必须关了暖风，否则风吹在身上颇有一种身处北极的错觉。

温暖的暖灯给浴室笼罩了一层橘色的光，橘色的光线透过空气中密集的小水滴发生有趣的丁达尔现象，从垂直的方向还能看到光亮的通路。虽然是十几年前学的知识了，周泛川到现在还是依旧记得。

洗完澡周泛川没有冥想的习惯，顺手拿了放在浴巾架上最顶端的一条折得有棱有角的浴巾，擦干了身体便裸着向外走去。

周泛川的住所整齐，洁净，有条不紊，像极了他的人，干干净净的像和世界隔离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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