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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榜题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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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病,陆睿涵的病, 一直拖到三月底都没有好转。不过, 太子到底是赶回来了。在一众阁臣的辅佐下,开始处理朝政。李公公一死, 他平时那些尽忠尽孝的假儿子假孙子生怕受到牵连, 都四散逃命去了。梁贵妃形容枯槁的陪在病榻上的皇上身边,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能见, 每天只剩下不断掉泪。

还在京城盼着殿试的新科举子,这时候应该称为中式举人了, 不免等得有些焦急。一方面是为了国事——不知皇上龙体如何, 太子能否顺利登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 原来这个时候已经可以授职为官, 该入翰林入翰林,该去地方去地方,可现在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卡住了!

他们并没有等待太久,四月四号, 是一个听起来就不太吉利的日子, 不过,这天的天空却格外晴朗, 明亮的阳光照的片片浮云如同透明的薄纱, 又似乎是点缀在碧蓝绸布上若隐若现的暗纹, 这几日一直都是这样的好天气——可是就在这四月四日的早上, 百姓们忽然发现, 京城里的气氛变得十分不寻常。大队身穿铠甲的士兵围住宫禁,在城里来来回回的巡视。老人们开始有了写不好的预感,纷纷道:“这不是二十多年前那回先皇驾崩时候的架势嘛……”

陆钧和常晓成留在会馆中,往外看去,也只能见到一队队士兵涌向皇宫的方向。他们对看一眼,都知道,最后的时刻大概到了。

没过几日,京城内外寺庙里丧钟鸣响,一声接着一声,不知道敲了多久。当钟声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消息已经传遍——即位二十多年的皇帝,终于是没有能够将他最大的遗产,他的皇位,留给他所钟爱的皇子,而这么多年来因为他这一场执念而带来的是是非非也随着昭王的即位落下了帷幕。

在他在位的最后几年里受尽了折腾的百姓终于松了一口气。说的现实点,他们并不太在乎谁当皇帝,他们在乎的是自己种的地能不能喂饱自己一家人。他们在乎自己的孩子能不能有饭吃,有读书的机会,他们不想被抓去戍边、打仗,他们怕自己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就连最简单的一家人一起过个好年这样的期望都成了一场空。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刚刚去世的皇帝做的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数千年中比他做的糟的数不胜数,比他成功的也有很多。他的功过都会变成一个他并不知道的谥号,而满朝文武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江山新的主人——一个刚刚从塞外归来,知道民生疾苦,知道这个皇位得来不易的主人。

新皇临朝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着人安排一直没有进行的殿试。中式举人们听到这个消息格外高兴,能成为新皇的第一批进士,这对他们来说有着很特殊的意义,也是他们极大的殊荣。

卯时,二百九十多名考过了会试的举人在礼部侍郎的带领下,身穿整齐的袍服,按照会试中的名次等待在承天门外。这些人并非都是当年考过会试的,也有些三年前因各种原因未能才加殿试的举子,就这样赶上了新皇登基后的第一次殿试。

陆钧到了承天门一瞧,这就是他穿越前北京的天.安门啊!那时候他又如何能想到,有一天他能站在这里,等待他科举生涯中的最后一道试题呢?他还来不及感叹,就被门前值守的金吾卫拦下,简单的搜查了一番。除了这些金吾卫之外,承天门两侧还排列着二百余名壮实的军士,在这些人的注视下,陆钧他们跟虽在礼部侍郎身后,又走了一段漫长的路,穿过端门,远远的望见了凹字型肃穆高耸的午门。午门共开有五个门,正面三个,东西两侧还各有一个掖门。礼部侍郎将他们按会试中名次的单双数分成两队,单数走东侧的左掖门,双数走西侧的右掖门,缓缓进入皇城,鼓乐声声中,朱红色的奉天门缓缓开启了!

隔得太远,陆钧只能隐约看见殿内端坐着的那个明黄色的身影。接下来,大魏的百姓、士大夫、从下到上所有人的希望,就都寄托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陆钧等一干殿试的应试者们按名次坐定,礼部官员将试卷发到众人手上,陆钧拿起一看,那题目大意是:朕初登大统,一心想要振兴祖上留下来的基业,招揽贤才,善待百姓。问,祖宗留下来的法度,该如何完善,如何更好地执行?各地的百姓,该如何让他们安居乐业,不受冻馁之苦?天下的士子,该如何去教育他们,管理他们,又该如何选拔适合的人才,让他们为国效力……

拿到试卷不久,这些天下士子之中的佼佼者们就纷纷提起手中的笔写了起来。新即位的皇帝站起身,缓缓走下大殿,他从一条条桌案前走过,寻找着几个熟悉的身影,刚走了几步,他就停了下来,眼前的这个少年面色沉静,从容不迫的蘸着砚台中漆黑的墨,一行行工整俊秀的字在他笔下流泻而出:

“臣闻:

……天下是圣上的天下,百姓是圣上的臣民,正所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自古以来的天子,无不抱着如此的想法,为何有的朝代兴盛,有的朝代衰败;有的君王贤明,有的君王却昏庸呢?夏桀、商纣的智慧和武力未必比不上尧舜;齐桓公、晋文公一个人所能做的,难道周幽王就没有能力去做吗?只不过是他们中有的人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的使命,从来没有把自己所得到的当作是理所当然的罢了。

皇上初登大统,就以如此勤勉谦逊,令臣下不胜感动。臣下试着以自己所学回答皇上所问,请陛下且试着一听……”

同样是仲春,沂源村里的春光却显得格外明媚,这一天陆茗早早的起来了,带着祁儿,想趁着村子里的人不多,去果园里瞧瞧。一路上,她正对祁儿说着:“去年我已经在咱们村里头前前后后问过了,这茌梨能做的可不只是梨膏,还能做些梨干、梨脯、梨酱……对了,就是这梨膏,也能再做的精细些……”

祁儿好奇的问道:“做精细些?为什么费这个力气?”

陆茗笑道:“这你就不明白了,等晓成和哥哥做了官,四处往来应酬,花大价钱送那些咱们这里没有的茶酒,哪里有这些自家的特产显得用心?

两人说笑着,却听水流哗哗作响,原来不远处就是清河了。祁儿忽然拉住陆茗道:“咦,那不是常氏么?”

因为陆茗痛恨常氏,平时嘱咐下人在她跟前,不用叫她姑奶奶,就叫个姓氏。陆茗抬眼一瞥,果然见着个熟悉的丰腴的身影,在河边欢喜地唱着曲子。陆茗冷冷道:“这个疯婆娘,害了我一家人,她倒是活得自在。”一转念,又笑道:“看我去吓唬吓唬她。”

她话音刚落,却见河边草丛里头人影一晃,忽然走出个男人来。陆茗吃了一惊,连忙拉着祁儿趴在一旁的草垛后面,听两人说话。只听得那男子道:“我知道你真心对我,我如今落了难,不能在这山东地界待下去了,你先给我弄三五两银子来,我去南方躲上两年,一定回来寻你!”

常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道:“步宇,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陆家的早晚都是你我两个人的……你尽管拿去。”

说着,她从地上拾起一把白色的石子,只望黄步宇手里头塞。黄步宇又急又气,伸手去扯常氏头上那副银打的头面,道:“你真是疯了,这个给我!”

两人挣挣扯扯,常氏忽然死死攥住黄步宇的手,道:“阿锦中状元啦!你快跟我回去看看!”

黄步宇口中骂声不绝,又怕被人瞧见,只想挣脱了快走,但他饿了几日,之前又在牢里关着,还能有几分力气?倒是常氏一日日吃饱睡足,动起手来能顶个庄稼汉。陆茗目不转睛盯着他俩,只听哗啦啦一声巨响,两人一同摔进水里头去了!

祁儿慌了神,道:“哎呀,少奶奶,这常氏到底是少爷的姑母,咱们救不救她?”

陆茗心里也有些犹豫,左右看看,只看见远处田埂上两个种地的村民扛着榔头,慢悠悠走着。她想了想,对祁儿道:“你说的不错,这样,我在这里瞧着,你去那边喊人罢。”

祁儿跑着去了。陆茗咬了咬牙,往河边走去,到了那里一瞧,隐约还能看见湍急的水流里,上上下下两个人影在水里头扯来扯去。没过一会儿,那两个人影似乎都沉下去了,她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只听那村民着急的问道:“人呢?人从哪儿掉下去的?”

陆茗刚抬手想往远处指,忽然耳边又响起了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秋月啊,你别瞧二房那一窝子平时拿腔拿调,不把人放在眼里,看看他们现在,那叫什么——椅子少了背,赵氏那个贱人没靠的了,哈哈!”

陆茗微微一笑,指着自己眼前对两人道:“方才就是从这里沉下去的,这一会儿……怎么就瞧不见了呢?”

“臣对:

先祖皇帝不畏外族强权,在万般困苦的境地中建立了大魏,当时的留下来的法规法度,自然不能够轻易抛弃荒废。然而时过境迁,当时的法度,难道就没有可以改进之处吗?

士农工商,对国家各有贡献,士人治理国家,农户耕种土地,匠工制造合适的器具,商人将货品在南北之间运送,这其中不应该有过分的贵贱之分。过分看重士人就容易让官吏因为取得特权而骄横,过分压制工匠和商人就使得经济不能够繁荣发展。而农户手中的土地则会成为有特权的人争夺的对象。国家中有才能的人,不应当只局限于科举出仕,也应鼓励他们寻找其他的出路。

县学、府学、国子监原本是先人设立,用来教育士子的地方,如今却让长久不能中第的士子们在那里终日游荡,消磨光阴。范尚书在山东督学的时候,会根据士子不同的爱好和才能,让他们去从事不同的职业。臣以为,这样的方法应该在各地推行,而不是将士子一生都禁锢在学校之中。

建朝之初,十室九空,粮仓里空空如也,百姓中识字的屈指可数。可如今有钱人日趋骄奢,贫苦的人终日劳作,生活节俭,遇上荒年却无法度日,朝不保夕。臣听闻豪绅富士所占据的土地,少则几千,多则上万,且隐瞒不报,克扣佃农,中饱私囊。

唯今之计,只有派遣可靠的官员,清查户籍,重新丈量土地,按照国家的需求来制定赋税的征收,将非法侵占的田地归还百姓,减少租种田地的佃农交给地主的地租,当百姓重新拥有了土地,国家才可以长治久安……”

清河边上两个村民在水里游上游下几回,探出脑袋来,喊道:“夫人,怕是没救啦,您快叫人去通报家里头吧!”

这时陆茗方才着急的看着下游道:“该不会是冲到下面去了,劳烦二位到下游去瞧瞧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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