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倒V开始）（1/2）
方绝鹤一时愣在了原地，实在想不到傅观止来了这么一出。他左眼跳了两下，大步上前，一臂横去，隔开傅观止：“失礼失礼，真是失礼！不瞒各位，表弟他久居外邦，不通中原礼数，而且啊……”他指了指自己的头，“这里不太灵光，时而好使时而不好使，现在就不太好使，你让他做什么，他就不做什么，你越不让他做，他越想做。”</p>
傅观止闻言，侧目看他，方绝鹤避过他眼神，继续道：“他生于外邦，初遇家乡名士，又是这般仙气十足的名士，实在难耐心中澎湃，各位多多包涵。”</p>
一时杜家弟子们脸上都挂了嫌恶，最旁边管不住嘴的弟子脸带不屑，小声嘀咕：“装疯卖傻，到底是小门小户，若换在我杜家，唐突明离君，真不知要领几份罚了。”</p>
杜景之极为不悦，这不悦却明摆了有两层，方才小声嘀咕的弟子话音落了，他给去了一个眼神，那弟子立刻噤若寒蝉，向后退了几步，两股战战，低下了头。</p>
他口无遮拦，却是忘记了，装疯卖傻这等词，是断断不可在杜景之面前提的！</p>
杜景之手指收拢在袖，上下点着，没有开口，没有动作。方绝鹤理亏，想着傅观止是娇惯蛮横的公子哥，只得自己向前几步，对着马车道歉声连连：“不才晚辈携我那愚钝表弟给明离君请罪了，还请明离君宽恕。”</p>
众人不敢动作，静默几刻，明离君如水之声传出：“不必挂怀，小事而已，赶路为紧。”</p>
方绝鹤松了口气，心道：想不到名声赫赫的明离君，原来脾性温和，待人竟如暖春。</p>
不愧是他！</p>
杜景之神色稍缓，命人加紧换马，杜西关提马走了两圈，站到方绝鹤身边，叹息一声，捏着分寸提醒道：“道长，表弟轻功了得，但这里并非用武之地，七叔敬畏明离君，你二人莫要犯了忌。既是我杜家请来的客，怎么也不能怠慢着。”</p>
方绝鹤连忙点头，又告了歉，看杜西关行远，将头偏过去一些，没等他先说什么，傅观止一脸惑意，看着他，低声问道：“你恼了，为何？”</p>
方绝鹤摸上眉心，头疼道：“出门在外，收敛些行不行？”</p>
傅观止沉思片刻，看看方绝鹤，再看看远去的明离君，眼中藏着一簇火，十分不愿妥协，却不得不低头：“好。”</p>
方绝鹤纳闷地看这人，一时也无话了。傅观止心里郁结，垂眸，拂袖，走去驿站边上的茶桌，一屁股坐在椅上，闭上眼，再一动不动。</p>
方绝鹤突然就觉得这人蛮稀罕，好笑地跟过去，一边盯着杜家动作，一边问道：“爷，你是怎么了？真想家啦？那怎么又恼了？”</p>
傅观止在想什么呢？</p>
他恶极了这世间，最恶这世间众相，百年沉睡让他如与世隔绝，醒后这世道却一成不变……那所谓的明离君，算得了什么呢？</p>
傅观止小脾气还真上来了，否道：“我从未恼。”</p>
方绝鹤绕着他走了半圈，轻快地道：“杜家未赶你我走，有他杜景之的盘算在。这一路凶险，傍上杜家算是走了大运，咱们安分老实些。傅寻，傅大爷，还行不行了？”</p>
傅观止是不讨巧卖乖的，可他心里十分想融入进这一世，首先便是试着与方绝鹤交好。他嘴唇抿成一条线，不情不愿地开口：“……好。”</p>
方绝鹤笑出声：“我发现你脾气挺大的。”</p>
傅观止抬眸看他，否认道：“不大。”</p>
方绝鹤妥协，顺着他道：“行行行，不大不大。”</p>
傅观止试着与方绝鹤持反观点，需得不停地否认，于是再否道：“不行。”</p>
方绝鹤：“……”</p>
他可算是长见识了，也一屁股坐下，托着腮看傅观止，同他讲：“你比我师兄还不讲理，我师兄，姜雁北，你可能没听过，他是出了名的不讲理。”</p>
傅观止支吾一会儿，实在是否不出了，抬眸看着方绝鹤，叹了一口气。</p>
方绝鹤见他吃瘪，忍不住，笑了半天，倒是觉得这一路或许要比他所想要有趣许多。</p>
他问世十年，也见过无数悲欢离合，却再没有少年时的那种感同身受。</p>
短短的十年，比起地宫三百年，实在太短了些。那三百年中的等待，早已让他变得麻木，让他的悲喜来的不那么热切，让他更贪生怕死。</p>
以至于想保住这条贱命，就得先学会找乐子。</p>
杜家早些在路上耽搁了时间，换了马后便急着赶路，方绝鹤与傅观止一人一骑，跟在杜西关身边。</p>
杜西关奉命跟在明离君前后，不敢松懈，三人一路无言，只方绝鹤时不时骑着马忽快忽慢，绊住傅观止步子。</p>
两个时辰过去，众人行至官道上，天边阴沉得不像样，是夜中夹了压顶乌云。过耳的风都有些凉了，夜里少不得一场雨。</p>
再向前进，要过一道山路，夜来雨烦，赶上那山石崩塌，便不如稍作停留。</p>
果然，飘零的雨点零碎地打下来，方绝鹤鬓角碎发贴在脸上，小风再一吹，让人生出冷意。傅观止衣袍避水，面上竟也滴水不沾，他看了看方绝鹤，低语道：“去车厢里。”</p>
方绝鹤甩了甩头，笑着道：“用不着的，我看来就这么不禁风？”</p>
傅观止不说话了。杜西关盯着他二人，忽地听到杜景之传唤，并着马到了小窗处，弯着身与杜景之说着。他衣衫也湿了，如阳的红衣混着雨水，成了更深的红。</p>
杜西关始终一语不发，直到杜景之也不说了，直起身来喊道：“方道长，雨紧了，与你表弟进车厢避避雨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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