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2)
傅观止眼神从方绝鹤身上滑过,最后落在何廖身上。</p>
“阵法,何解?”</p>
方绝鹤一颗心还在慌乱地跳,听到傅观止的声音,却仿佛吃了定心丸,让他静下了些:“难解,那边那位自称明离君的,是何廖,这个祝甘,怕不是何嵊。这儿的阵与井下的,里呼外应,不过解是不大好解,直接毁也不大容易。若是要毁,布阵者必遭反噬。”方绝鹤眼神一动,盯紧何廖怀中锦盒,他嗓音有些哑:“他手里那东西,是阵的契机。”</p>
傅观止瞥了方绝鹤一眼,见他狼狈如斯,默了默,还是问道:“可还能动?”</p>
方绝鹤全身筋骨疼痛难忍,此刻又被何廖定住,根本动弹不得,倒是怕拖累傅观止,嘴硬道:“你忘了么,我身板好着呢。”</p>
傅观止瞥了他一眼:“好吗?”</p>
方绝鹤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偏头看过去,傅观止手指按向了腰间,微微发力。</p>
但见一道虹光拔地刺空,与青天白日相映,又“铮”地一声,稳在了傅观止手中。这是方绝鹤第一次见傅观止拔剑,那是把软剑,剑长四尺二分,虚白灿烂,纯粹坚刚,名字似乎是“归离”的。</p>
何廖见到傅观止,想想二人之前的剑拔弩张,心中不免膈应。傅观止像凭空出现在此一般,又早早地对他抱有戒心,似乎身手不俗。</p>
何廖没有动手的想法,他左手一提,一旁面容狰狞的祝甘腕骨便就那样吊着,整个人以一种奇异的姿势,飞快地从地上拾起了剑,直向傅观止而去。</p>
傅观止不敢使出全力,他向旁错了一步,轻轻提剑挡住劈来的刃,只这一抬,带起的剑气便蛮横地席卷而去,将祝甘的发搅的凌乱,两兵相撞的一刻,祝甘猛地被震了出去。</p>
方绝鹤眼神一亮,正要道一声“好”,不料何廖那老妖人无所不用其极,又将线引到了方绝鹤身上,他还没能有所反应,大半个身子便探向了傅观止,要夺他手中软剑。</p>
两个人打了照面,目光交汇,傅观止明显地一愣,反应却是极快的,同样将方绝鹤也震了出去,这一震叫他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余光一扫,还看到傅观止两唇微动,道:“碍事。”</p>
方绝鹤:“……”这人就是个阉人吧!</p>
场面一时不由变得宏伟壮丽,方绝鹤在中,傅观止应敌只得拘束起来,三人已来来回回过了十招。方绝鹤同样觉着自己碍事了,与傅观止切磋间又十分尴尬,被迫找起了话,断断续续地问道:“你几时……来的?”</p>
傅观止看也没看他,回答地极为冷漠:“你骂我阉人时。”</p>
方绝鹤闭上了嘴。</p>
傅观止行剑连绵不断,剑随身行,看起来儒雅大方实则狠厉刚劲,形同飞凤,力透中锋。而祝甘本就不是个练家子,又被何廖控着,已是浑身血淋淋的,模样十分可怜。反观方绝鹤,虽然攻势不占上风,身上却没落下新伤。</p>
何廖自己不动手,怕是受制于阵法,有不得踏出的苦。</p>
傅观止也想到了这点,他腰身一转,抖腕抹剑,看似不经意的一式,却将祝甘手中那剑生生折了。方绝鹤看了眼倒地不起的祝甘,再抬眸看旁去,傅观止已平剑收势,人与剑一并跃出,一臂背在身后,一臂横剑指向何廖。</p>
何廖也不慌乱,与方绝鹤目光交汇,后者正觉不妙,突然之间,便眼睁睁看着自己两只手掐住了脖颈,力道十足,掐得他自个儿马上就喘不过气来。</p>
何廖静静地道:“我欲成千古,成前,哪怕铺出一条血路也无妨。无非是我杀了他,你杀了我。”</p>
方绝鹤呕不出来,入耳声音模糊,眼中不由淌出些泪来,他卯足了劲儿,喉咙中也才咕哝了几声,嘴里先冒了血沫子。</p>
傅观止的眸更暗了,横剑的手更向前了些,顶住何廖咽处,冷声道:“无名之辈妄谈千古,你今日便命丧于此,何来千古?”言毕,又不得不妥协,手上将剑置远了些,头向方绝鹤位置偏去,沉声:“松开。”</p>
方绝鹤头脑还保留着清明,觉到呼气没了那股阻力,两手得以自我控制,知是何廖收了桎梏,也不及调节吐纳,连忙唤:“傅寻!锦盒!”</p>
两人心照不宣,傅观止当即便立剑将何廖手中锦盒连腰斩了,锦帛四绽的一刹,他眼神光一晃。</p>
何廖觉到盒子脱手,顿时双目赤红,疯也似的捞过破布碎片,紧紧握在手心,恨恨地:“无知小儿!无知小儿!”</p>
傅观止却也怔愣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他目光锁住自己方才斩了的衣帛碎片,顿了一顿。下一刻,何廖咬牙切齿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随即钻进他身体,不断冲击他的四肢五感:“无名之辈?我要一个被世人铭记的千古,恶名昭著的千古!我要的是召回沈应离,改天换地的千古!”</p>
方绝鹤皱眉唤道:“傅寻,莫要听他胡言!”</p>
傅观止此时却已听不进去旁的声音,他有那么一刻的出神,觉得这会儿浑身冰凉,一会儿又浑身滚烫。他是何人?他为了什么而活?为了什么而等待?</p>
傅观止从未如此慌乱过,他深深叹出一口气,找了很久自己的声音:“你列阵,要召沈应离?”</p>
方绝鹤吐了几口唾沫,暗道不妙,傅观止一路来对沈应离有种说不上的偏执,千万别在这时犯了傻。他撑起身,佝着身子向前走出几步,看着何廖,哑着嗓子道:“我呸!你若想背一个千古骂名,还不简单。往后我定教我子孙后代日日夜夜骂你,将你骂的永世不得安宁,好一个千古啊!傅寻,砍他!”</p>
傅观止这时也开口,声音更沉,更闷,仿佛压抑良久:“此阵列了多久?引子为何?机缘为何?”</p>
“引子,机缘?我费了多少心力,积了滔天怨气,负了多少业障!寻来了魔窟旧物,又找了个壳子,普天之下,难再找出如我一般煞费苦心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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