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2）

雷声闷闷被困在了云层，雨逐渐变小了。

傅观止周身凝着气，让人靠不近他分毫，一剑落下，一时血水逆流，寒气翻涌，通通向他而去。可傅观止毫无反应地，第二剑也来势汹汹，剑气浑厚绵长，不似他这等年纪轻轻之人该有的功力。

剑气狂卷着罡风，一瞬将地上乱石劈碎，飞溅到方绝鹤身边。

离合杀阵居然被傅寻两剑劈毁了！

方绝鹤躲闪不及，面颊处落下一道红，火辣辣的疼，他倒吸一口气，向前看去。傅观止负剑而立，发尖滴答着血水，他也大口喘着气，却并非是功力耗尽，像是隐忍克制着什么。

方绝鹤觉得情势不妙，翻了个身坐起来，一手捂住心口，另一手飞快地在地上画着符。

这阵一旦发动，哪里能停下来？他从未见过何廖出手，摸不清他道行身法如何，若阵要反噬，何廖跑的比傅寻还快，岂不是留他一人遭殃？

何廖已心急如焚，他精心安排的一切都毁于一旦，这时也顾不得别的，又将矛头对准了方绝鹤，他眸光都流淌着杀气，为那张面庞舔了几分冰冷。何廖五指张开，正要用力一握。

这时，地上滚落四颗瓷珠，方绝鹤一眼便明了，忙向后撤去，他吃过这东西的亏。

瓷珠方滚落便噼啪地炸开，何廖避之不及，被炸起的烟雾火花遮盖住。方绝鹤随即抬头看向傅观止，却已寻不到他的踪影，只余一旁高梢轻轻晃了晃。

一道红色身影自烟雾中显出，步伐缓慢，杜西关指间夹着瓷珠，一眼便看到了方绝鹤：“道长？”

方绝鹤现在这等模样还能被人这般快速地认出，不知该欣慰还是羞赧，他尴尬地挥了挥手：“小五。”

杜西关收拢五指，连忙跑去扶住方绝鹤，奇道：“怎会伤得这般重？”

“自然是被人打了。”方绝鹤废话了一句，说完身形晃动了一下，一手拉过杜西关：“当心！”

瓷珠迸开的后劲十足，何廖方才站立之处落下一个深坑，然他并无大碍，这时已经自烟雾中走出，他手中同样握着一把窄剑，剑身发青，两刃如旋银光，剑柄处有两道豁口。

“相生！”杜西关识清那把剑，不由蹙起眉，径直盯紧何廖：“你是何人？”

早便听闻何显寻便八方，耗时十年，仅为爱徒铸了一把剑，想不到相生竟落到了何廖手中。方绝鹤长话短说，余光瞄了瞄杜西关：“他是何廖，充了明离君，为了召沈应离，方才还要将我祭天。”

“什……”杜西关消化不过来这么多信息，何廖脚下一跃，手中冷锋一划，扑向了杜西关。

杜西关推开方绝鹤，侧身避开这一剑，借力甩出几颗瓷珠。他身形一跃至树枝上，从袖中抖出一把短匕，一道凌厉的剑风紧随他而来，杜西关向后一仰，抬手一挡，两刃对撞，磨擦出一道火花。

方绝鹤无力对敌，他找了处视野不错的角落，缓缓蹲下身，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傅观止那一掌，真真是吃不消，吃不消啊。

转眼之间，杜西关已与何廖过了十招，谁也没有占到便宜。林中冷兵器对撞的声音回荡不绝，杜西关变幻招式，他手掌擦过迎面而来的剑，另一掌带着短匕直刺何廖胸口。

谁知何廖手中剑便如游蛇般灵活，他侧身恰到好处地避过，持剑柄击中杜西关胸口，将他逼得后退半步。

方绝鹤看得目不暇接，想到之前与杜西关所说“仙风”一事，一眼认出何廖所用招式，他侧目看了一眼自己列的阵，还要再待上一会儿，便对杜西关唤道：“小五，是我道门的阳神出游，攻他下盘！”

杜西关当即便将短匕卷入袖中，半抱树干旋身而起，两腿稍稍用力扫向何廖，乱了他的步法。

何廖想不到方绝鹤如此多嘴，却也有的是招数，他小指一挑，祝甘同晚晚身上的线便动了起来，两人飞身扑向方绝鹤。

杜西关不容思考，霎时向方绝鹤位置欺去，他弹了两珠，就势将方绝鹤从中救出，甩向一边，又扭身接了何廖一式，已有些吃力了。

方绝鹤知晓自己是个只能添乱的，好在何廖无暇操控他，免得再乱上加乱。他盯着何廖的一招一式，问道：“二当家呢？！”

杜西关回道：“七叔在后！”他转身一跃，与方绝鹤背靠背，方绝鹤侧头悄声道：“西十五米外有我的阵，把他逼进去。”

杜西关应了一声，反手劈了祝甘一匕，道：“你当心。”

两人便分开了，方绝鹤张开手，手心中赫然有三颗瓷珠，是方才杜西关给他的。方绝鹤微怔，将瓷珠收入手心，绕到一棵两抱粗的树后暂避。祝甘与晚晚靠线中内息动着，没什么章法，一时也不足为惧。

杜西关虽是杜家弟子中的佼佼者，却鲜少遇到何廖这般招式阴险的。他与何廖缠斗在林中，甫落过雨的枝仍有些湿润，杜西关脚下不稳，何廖一记横挑将他手中短匕击飞出去，扎进树干中，惹得树杈簇簇抖动起来。

方绝鹤将手中瓷珠掷出，打到何廖脚下枝杈，何廖正要闪躲，杜西关趁这时两步上前，双手凌空拍出，愣是将何廖打了下去。

何廖落下树，双目一紧，抖了抖剑便刺向方绝鹤。一瞬间，杜西关翻身一跃，如柳叶般轻飘飘落下，双手立掌打到何廖肘上。与此同时，方绝鹤掌心借何廖的剑推向前，将一颗瓷珠度到了他握剑的手中。

何廖冷笑一声：“雕虫小技。”他反身一掌将瓷珠甩至身后，打中杜西关左膝，而后便炸开了。

方绝鹤奋力跃起，吃力地逼过他一剑，何廖第二剑出的太快，他避不得，便两指夹住何廖直逼他眉心的剑，另一手直握剑刃将最后一颗瓷珠串在了剑上，谁知他手劲不够，瓷珠只摇摇欲坠地挂着，未能爆裂。

方绝鹤落在地上，他内息早已乱掉，体力也不济，是万万躲不开下一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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