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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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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应离午时私出,一夜未归。沈府上下已乱成一片,不时有侍从进进出出,却没人能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来。胡夫人懊悔不已,她知自己话重,可该说的话仍是要说的,沈应离已不是孩童了。</p>

众人忙得不可开交,又至午时,掌后门的门童一路喊着一路跑来:“二公子回府啦!”</p>

沈应离夜里没睡好,山中夜凉但仍防不住蚊虫,他脸上被叮起了红包,格外明显。他既肯回府,心中其实已没什么气了,但仍不想先认错。</p>

沈应离去了大堂,胡夫人手中持鞭,又气又急,看到沈应离时厉声道:“好啊!你还知道回来啊!”</p>

沈应离不跪也不说话,胡夫人没见他这样犟过,一时怒大过忧,伸出的手都是颤抖的:“家训如何,你背得比谁都熟!你明知故犯,昨夜去了哪,你说!”</p>

沈应离低着头:“母亲,我哪也没去。”</p>

胡夫人气的眼都泛红,她挥了挥鞭:“跪下!你知不知道过几日是受冠之仪,我沈家要大开宴席!这是你该一意孤行的时候吗!”</p>

沈应离心里不舒服,他自然是知道受冠之仪的,他比谁都希望沈段陵好。可他这时就是不想跪,哪怕他有错。</p>

胡夫人气极,一鞭甩到沈应离身上,二人身旁婢子都惊呼出声。沈应离硬挨了这一鞭,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胡夫人没有运气,她若是真打,这一鞭足以让他皮开肉绽。</p>

胡夫人又是挥了第二鞭:“你还没有错!你还不知错!你知不知道阖府都在寻你!我一夜未睡都在忧你!”</p>

沈应离咬紧牙关,胡夫人气急攻心,一鞭又一鞭下去,沈应离终是跪下了。马上有仆子上来求情,拉住胡夫人:“夫人使不得啊!二公子只是糊涂了!”</p>

胡夫人没有停手,沈府老二哪时这般倔了,他就是在气她!胡夫人不得再想了,她这几日已经忙得焦头烂额,沈应离竟还闹了一出。</p>

“你若是又出事了,我如何向你父兄交代!如何!”</p>

沈应离又挨了六七鞭,有两鞭打在了同一位置,他头一次被胡夫人打,没想到还怪疼的。胡夫人打了沈应离,自己也难过得落了泪,沈应离更是委屈,他疼得一直哼哼,后来才被几个仆子背着下去,上了些药。</p>

沈府是闲不下的,正如胡夫人所说,阖府正备着大开宴席仪庆长子受冠之仪。光是这酒便从外邦引入琼浆,玉樽精雕细琢一次又一次,打造出了翠郁光杯。为筹这次宴会,又杀了牛羊,备了管弦歌舞。</p>

沈应离与宴席无缘,也看不到沈段陵如何在国师殿守封,他到底身子金贵,在屋中躺了四日才下床。</p>

这四日来他很是煎熬,伤口又痛又痒,动也不得,躺在床上不见天日,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倔什么。他眼睁睁看着窗外玉兰花开了,觉着这花在看他笑话,就想着去折下一根遒劲的枝插进瓷瓶里,不给浇水。</p>

沈府迎宾不断,府内也喜庆热闹得很,全靠胡夫人一人把持,沈应离知道她辛苦,起身后悄悄去看了看,见胡夫人仍在清点觥筹,不好打扰,什么也没说。</p>

他偷偷看了一会儿,怕自己妨碍这儿的人忙活,沿着小道走,走着走着又出了府。</p>

沈应离在外留有一把未铸完的剑,也快要到了取剑的时候。沈段陵手中握着沈家世代相传的无鬼,他总是为自己做了件打算,这样铸了剑,也不至让父亲再分心,亦能让父亲安度余年。</p>

沈应离同门童说了一声外出,谁想这门童反过来絮絮叨叨了一堆,沈应离敷衍地只点着头,左耳进右耳出。他在地上又画了只小狗,轻轻一拍,那狗儿拔地而起,活生生地站在地上,对着沈应离不停地摇尾。</p>

沈应离喜欢小狗儿,可惜家中未饲养,平时也只能玩玩这点墨成真的把戏。</p>

沈应离做了“请”的动作:“大人,带路。”</p>

沈应离一路跟着狗儿走,今日真真是热闹非常,不少人都来沈府门口蹭着喜气,街边还有摊贩卖着仿了他沈家的辟邪符篆,还有沈却同沈段陵的小泥人。</p>

捏得实在不像,且让人胖出了两倍。</p>

沈应离看了发笑,随着狗儿越走越远。</p>

铸剑台远远传来打铁声,这儿的匠师均满头大汗,冶着那红水,灌入容器中,滋滋地响。</p>

匠师们虽不认识沈应离,但都是认识那狗儿的,且均知这狗儿的主子挥重金打了一把名剑,不敢怠慢,领着沈应离便去看剑。</p>

这剑剑身漆黑,侧看能看到炫目的青光,剑柄与剑身连结处金光闪闪,是镶了金粉,剑格附近刻了大大的“沈”字。</p>

沈应离自是爱不释手,可惜还没想好给这剑取什么名字,他自己也还未取表字。干脆待明年一并取了便可。</p>

他舍不得用这把剑,好生收拾,背了起来。</p>

归路比来路走的要漫长,沈应离有心留意市井言论,尤其东门的鱼市最是热闹,人们三言两语纷纷议论着近来的大事。</p>

有个卖蚝的嗓门最大,同旁边那个卖海鱼的说个没完:“这沈府大宴,何时轮得到你我去,都是些文恬武嬉的做派罢了!哎!”</p>

另一个只管附和,倒是没说什么。</p>

沈应离见怪不怪,也不去管,他挑了些海镜准备带回家,耳根边又飘来声音,只不过这次是与人争执之声:“也不知你家小儿重病时是谁屈尊下顾帮忙寻医,若不是沈家孤栖,你还能在此卖你的蚝?不过是如蚁附膻之辈!”</p>

陶息不是个嘴皮子厉害的主儿,却是吵得面红耳赤,卖蚝人被说得心虚,但看陶息瘦小身板挺好欺负,干脆直接同他动起了手,一巴掌就把他推翻了过去。</p>

陶息翻进一滩腥水里,又被那买鱼的摊主从水里揪出来,凶神恶煞道:“你砸坏了我的摊子,你得赔!”</p>

陶息小脸又是煞白,但这次还不服软,指着卖蚝人道:“是他推我进来的。”</p>

摊主哪管这些,只知道陶息砸扁了他的鱼,看他一身麻布素衣,也不似个钱爷,不忍心为难他,便少要了一些。</p>

可惜陶息穷得叮当响,他虽是个王府门生,可也只是个门生了,摊主给的数目够他大半个月过活的。</p>

当真愚不可及。</p>

“这些可够了?”沈应离远远地抛了块碎银给摊主,摊主接过碎银,捧在手心用手指拨了拨,喜笑颜开,连忙谢过沈应离。</p>

陶息看到是沈应离,松了口气:“二公子,你真是息的贵人。”</p>

沈应离叹了气也没说话,一路远走,陶息便跑了几步跟着他,两人离人声喧闹处远了些,沈应离才道:“你倒是会惹麻烦。”</p>

陶息一身鱼味,羞赧地笑了笑:“这怎么能叫麻烦呢,替公子抱不平而已。”</p>

沈应离看了看他,道:“王府门生不好做,不如来沈家,我家门生个个养的孔武有力。”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挖墙脚,实在不符他沈家做派。又忙看了看陶息脸色,觉得他湿淋淋的样子有些可怜,许是因为这样才叫他脱口而出。</p>

陶息笑着摇摇头:“息无德无能无才,怎配去沈家呢?”</p>

沈应离不强求,两人走出一段路,他问道:“那日牢狱你来见我,是偷摸着来的吧?”</p>

陶息回道:“二公子聪慧,息从那边捡到砚台,想着许是公子落下的。沈家于我是恩重如山之人,息便求了本要去见公子的大人,这才能去见公子一面。”</p>

沈应离犹豫了半天,对他道:“你将你母亲留下的玉葫芦予我。”</p>

陶息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就看沈应离放上两指,眼神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晃过神来时,对他道:“你母亲还在世上,或许你可以找一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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