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1/2）

落日黄昏时。

青牛山南侧，依山傍水之间，有一方寨子。寨中居住的男女老少约有近百口。平日里，这些人主要以农耕、打猎、织补为生，偶尔也为一些匪事。二当家的姓刘，行三。

此时，寨子的议事堂里灯火通明，乌泱泱的一群男人或坐或站，似是在为什么事情争论。

“三哥，只要干完这一票，咱们兄弟下半辈子也就能活出个人样了，寨子里老老小小也都吃穿不愁了！”一个方脸粗眉大胡子的汉子粗声道。

“张大胡子！你这说得是什么话，难不三哥带着兄弟过得不像个人样！”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顿时红了脸。

正堂中央，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约莫四十岁的样子，鬓角略见花白，目中却闪着精光，他便是这寨子的二当家——刘正平。

“三哥！这可是清风谷送给天下第一楼的聘礼，劫了这趟镖，兄弟们想要多少银子、多少要女人，还不都是屁大的事儿！”张大胡子怒目道。

“大伙儿听听，张嘴闭嘴就是银子和女人，你真以为自己是土匪了不成！况且，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万一惊动了官府的人，以后哪还有兄弟们的好日子过！”黑脸男人不以为然，反驳道。

“土匪？”张大胡子不怒反笑，“齐顺！老子告诉你，外头的人早就这么看咱们了，你以为你…”

“都给我闭嘴！”刘正平大喝一声，张大胡子和齐顺两个兔崽子，吵得他脑仁都疼。刘正平眉头深锁，清风谷的这趟镖着实让人眼馋，可是那是给天下第一楼的聘礼，这就不是他刘家寨可以得罪的。

“三叔。”刘正平正在沉思，一个清越的女声传来，只见一抹淡黄色的身影入室穿堂，踏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刘正平身边，正是木五。

见木五进来，众人纷纷起身，道：“当家的。”

刘正平起身，将位置让给了木五。平日里，木五很少插手寨子里的事情，一般都是刘正平在做主。

“大伙儿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了天下第一楼？”木五倒也没有和刘正平客气，理所当然的坐下了去。

“当家的，此事非同小可。”刘正平正色道，“我赞同齐顺兄弟的意思，这水咱们还是别淌的好。”

木五随手从桌子上抓起一把瓜子，“说说看，为什么不淌，我听说是笔肥买卖。”

“当家的可知，这第一楼是个什么来路？”刘正平顿了顿，“出了事，只怕是要上达天听的。”

什么来路？木五自然清楚天下第一楼是个什么来路。在世人眼中，这天下第一楼是个酒楼，且是个顶顶有名的酒楼，遍布天宁九州十二城。可木五清楚，那不过是表象，第一楼掌控着整个天宁朝大半的消息，大到深宫秘事，小到街头巷闻，是个暗桩遍布天下的情报组织。

所以，今日在曲镇的酒馆里听到这几个字，木五才会格外留心。而这会儿，听到刘正平这么说，她心中却是起了疑。上达天听？刘正平既然说出了这四个字，就应当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这么私密的事情……木五嗑着瓜子，“三叔不妨说明白些，怎么个上达天听？”

“我曾听江湖上的朋友说起，这第一楼的招牌是□□皇帝御笔亲题，想来这第一楼的祖上不是简单人物。”刘正平皱眉，把桌上的瓜子盘子往木五一边推了推，“天宁开国两百余年，第一楼的生意也一日做得比一日大，这其中，必然和朝廷干系甚密。当家的，还是要三思呐。”

原来说得是这个，一把瓜子刚好嗑完，木五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捏起桌上的茶杯，“三叔说得有道理，容我再想想。”

“当家的！”听木五这么一说，张大胡子有些沉不住了气，正要再说什么，却是巡山的马六带着两个人进来了，那两人还架着个男人。

男人穿着粗布袍子，散着头发，看不清楚样子，只瞧着身量颇高。

“马六，这是什么人？”刘正平倒是先开了口。

“回二当家的，我方才在山下遇上了这人，见他孤身一人，又长得不错，所以就敲晕了带上山来。琢磨着……”马六弓着腰，一副讨好的嘴脸，“孝敬孝敬大当家的，也算是小的们的一点心意。”

“噗——”木五一口茶堪堪含在嘴里，正要下咽，又全都喷了出来。

孝敬大当家的？这是个什么意思？！

木五捂着嘴巴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一口水，呛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当家的莫要激动。”刘正平斟酌着接下来的话，木五这姑娘，他认识虽不久，却看得出是个不错的，眼瞅着这岁数也不小了，放在他们村里，早就定了人家。可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如今和他们一起落了草，刘正平觉得，是该为她的终身大事留留心。

木五终于缓过来口气，正要开口，刘正平却抢在她前头喝道：“胡闹！还不赶紧把人带下去！”

话虽这么说，刘正平却冲着马六眨了眨眼睛，这小子猴精，肯定名字自己的意思。

诶？

木五看着几个人忽得进来，又忽得出去，那耷拉着脑袋的男人便又被拖了下去。她坐在椅子里，老神在在的想着，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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