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2）

堆叠着的草屋残骸动了动，男人艰难的扒开废墟，捂住血流如注的右肩，肩部以下的位置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看起来很普通嘛，要怎么用？”

浅川遥从断肢的手里拿出那支笔，嫌弃地扔掉断肢，看也不看男人的惨样，只转着毛笔好奇地端详。

锡杖掉在一边，恢复成了小女孩的样貌，绯的身上也添了伤。

“父亲，绯……”

艰难爬出来的夜斗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夜卜，”

男人看向他，“你想看着我们死吗？”

夜斗一怔。

男人撕开衣服努力处理着自己的伤，虽然这种失血量完全不是这种程度的包扎能够缓解的，他的脸色苍白之余，却更多了阴沉沉的冷静。

“用绯，杀死她。”

男人说。

“不……不要……”

夜斗下意识后退，眼瞳剧烈颤抖。

男人冷笑，“那你就看着我被杀死吧。别忘了，如果我死了，你也会消失。”

夜斗的瞳孔瞬间收缩。

神明是从人类的愿望之中诞生，依赖着人类的信仰而存在。信徒越多，神明的力量越强，反之，若信徒越来越少最后消失，再没有人记得这位神明的话，这位神明就会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夜斗，或者说夜卜，正是从眼前这个看似极为普通的男人的愿望之中诞生的小小神灵。

所以如果这个男人死了，夜斗将再无信徒，他也无法继续存在。

“……来吧，绯器。”

男孩脸色苍白到极致，一瞬间，稚嫩面孔上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

伤痕累累的小女孩身体发光，迅速变成了一把太刀被夜斗握在手中，他双手握刀，刀尖指向浅川遥，却显而易见地在颤抖。

“遥……”

他抽泣着。

浅川遥了然，“你打算与我为敌？”

夜斗拼命摇头，大声，“不要。”

“既不想与我为敌，却也不愿意袖手旁观让我杀掉你父亲，因为你想要活下去，”

浅川遥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到底，神明和人类一样，都是自私的。”

她朝夜斗走去，小男孩下意识想要后退，但又忍住了，他怯生生的，恐慌地仰着头看着来到面前的少女，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狗。

少女温柔地摸了摸小狗的头，小狗清澈的眼中满满都是少女的身影。

下一秒。

咔嚓一声脆响。

夜斗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到一阵剧痛，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手中断成两截的太刀，“……绯？！”

空气里浮现出神器女孩的虚影，绯的表情崩溃了，她瘦小的身体被拦腰砍断，腰斩的痛苦和即将死亡的恐惧笼罩了这个阴沉的女孩，她尖叫挣扎，但毫无用处。

咔嚓咔嚓咔嚓。

接连碎响，断成两截的刀刃碎裂成了无数块，绯被粉身碎骨。

夜斗捂住胸口蜷起了身体。

“你也体会到了吧，失去神器的感觉，”

浅川遥依旧温柔微笑着蹲在他面前，她把蜷缩成一团的小男孩轻轻搂到怀中，一下一下拍着他，“我啊，很不高兴哦，我的东西被别人擅自破坏掉了。”

“对、对不起……”

男孩在她怀中呜咽，他痛得剧烈颤抖，牙关紧咬。

“乖。”

浅川遥的嗓音温柔，她抱着夜斗，轻轻拍抚着他小小的身体，在他们的身后，相貌普通的人类男人如蛆虫一样在扭曲挣扎，先是剩下的手掌，然后是双脚，膝盖，腿，手肘，肩膀，一寸寸一块块肉.体被看不见的手撕裂。

男人的惨叫声丝毫没有传到这边，浅川遥也根本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像在哄着孩子入睡那样，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夜斗，目光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的动静完全消失了，整片林子里，只有雪花扑簌簌往下落，和少女轻轻哼唱着的声音。

夜斗已经停下了颤抖，他依旧在哭泣，小小的身体开始发光，他要消失了。

“对不起……遥。”

浅川遥的哼唱停止了，她看向怀中紧抓着自己衣角的男孩。

“对不起……”

小男孩一边哭泣一边道歉，他稚嫩的，哭到沙哑的嗓音，也渐渐破碎消散在了空气里。

光芒消失，原地只剩一片狼藉，没一会儿，大雪就把所有的一切覆盖在了地底。

浅川遥伸了个懒腰，噙着温吞的笑容，拢起双手，慢吞吞的，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冰天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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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干了一直以来想干的事，黄毛分尸现场.jpg（喂）

以及，阿遥可能是第一个这么对夜斗的女主吧，这一章写得作者心口疼，作者明明是夜斗的信徒……但阿遥真的是个记仇并且睚眦必报的人。= =

不过

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