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难民营(1/2)
鼓楼医院,梅里莎、沈沐芳、邱清泉和易翠兰守在手术室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打开了。
特里默大夫和护士们推着岳南坪从手术室出来了。
“特里默大夫,我的朋友怎么样了?”梅里莎问。
“他很好,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没有伤到内脏,”特里默大夫说,“我给你们安排一个病床吧。”
“谢谢您!”梅里莎说。
在特里默大夫的协调下,他们得到了一个病床,昏迷的岳南坪被放在了病床上,众人从军营出来后才算松了口气。
“他现在很好,”特里默大夫说,“只是等醒来以后就没有止疼药了。”
“没什么,他挺得住。”沈沐芳说。
“你们在这里等他醒来,我还有病人要护理,”特里默大夫说。
“等一下大夫,”梅里莎赶紧把易翠兰推到医生面前,说,“还有我的这个朋友,她被鬼子抓去好多天了,能帮她检查一下吗?”
“啊?”特里默大夫惊讶的看着畏畏缩缩的易翠兰,充满震惊的说,“被抓去好多天了?你还活着?太幸运了!上帝一定就在你的身边保佑着你!”
“她需要治疗。”梅里莎说。
“没问题,我找护士长帮你······”
特里默大夫正在说话,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护士长站在门口焦急的喊道:“特里默大夫,拉贝送来了一个病人,他被鬼子的刺刀辞了五刀,现在很危险!”
“我马上去!”特里默大夫立刻说,抬起步子就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他对护士长说:“我去救那个病人,这里有个好女孩,她刚从鬼子那里逃出来,你帮她做个检查。”
“是的,大夫。”
特里默大夫离开了,护士长则转身面对房里仅有的两个姑娘,问:“有谁需要帮助吗?”
梅里莎推着易翠兰上前,易翠兰紧张极了,她紧紧抓着梅里莎的衣服不放手,脸上全然是一副惊恐的模样。
“别怕,”年迈的护士长慈祥的说,“好姑娘,跟我来吧,我们去另一个房间。”
“我······我不······”易翠兰更加惊恐了。
“别怕,我们已经逃出来了,这里的人都是好人,你不会被抓走了,”梅里莎说,“放心吧,这里事红十字会的地方,鬼子不敢进来,我们都很安全。”
“是的,放心吧,我们这里有两个洋菩萨,鬼子不敢撒野。”护士长走过去,慢慢的拥抱了易翠兰,“放心吧,好孩子,上帝保佑你,你以后一定会很好很好的。”
易翠兰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下来,一下一下抽泣着,几乎不能呼吸。
“放松,放松,别怕,别怕,跟我来。”护士长牵着易翠兰往外走。
易翠兰走了两步,连忙回过身子拉住梅里莎。
“哦,不,孩子,这个检查不能让人跟着······但是,好吧,她可以留在房间外面等你。”护士长哄着易翠兰,梅里莎也紧紧抱着她,三人一起离开了岳南坪的病房。
易翠兰跟护士长进医疗室检查去了,梅里莎等在房子外面,不过一时三刻之后,她看到了拉贝。
约翰·拉贝与一个外国医生大步走过来,看到梅里莎他眼睛一亮,大声打招呼:“嘿,梅小姐,很高兴看见你,真高兴你从哪个倒霉的敌方逃出来了。”
“我也很高兴看到你,拉贝先生。”梅里莎说。
“你在这你干什么?为什么不先回我的难民营?还有沈先生他们呢?”拉贝问。
“岳南坪受伤了,我们来这里治疗,我们还救了我的一个朋友,她正在检查,我在这里等她,”梅里莎说,“先生,你这要是去干什么吗?”
“威尔逊大夫要带我去停尸房看看,”说到这里,拉贝的情绪低落下来,“有一些尸体我需要去看看。”
“尸体?什么样的?”梅里莎问。
“平民的,很多,我需要把他们都记下来,”拉贝平静的说,“我必须去看看,我要亲眼目睹这些残暴行径,以便我将来能作为目击证人把这些说出来。”
“其实你不必每次都亲自来看的,我可以把记录送给你。”威尔逊医生说。
“不,我必须看,”拉贝说,“对这种残酷的暴行,仅仅在城市占领10天内就犯下的可怕罪行,是不能沉默的!”
威尔逊叹了口气。
“我刚才看了几个病人,”拉贝对梅里莎说,“一个渔民的下额被子弹击中,全身被烧伤,瀛岛人把汽油浇在他的身上,然后点燃了汽油。他全身的皮肤有三分之二被烧伤,他现在还能说几句话,但是估计肯定活不过今天。还有一个大约7岁的小男孩的尸体上有4处刺刀伤口,其中一处在胃部,伤口有手指那么长,我是看着他死去的,死的时候甚至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
“与那个渔民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句尸体吗,现在他也在停尸房,”威尔逊医生说,“瀛岛士兵也同样把汽油浇到了他的头上,眼睛被烧掉,头颅全部被烧焦。”
“我的天啊······”梅里莎喃喃自语。
“在这里的十几天,耗尽了我一辈子的心力,”威尔逊医生摇着头说,“我和我的病人们都得了一样的心病,我们经常会发现自己在盯着时钟走动,觉得它走得太慢了,一天好像有100小时而不是24小时,这一夜很平静,明天白天也会这样吗?我们一天又一天的盼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这一切。”
“想点好事情,伙计,想点好的事情!”拉贝高声说道,“嘿,梅里莎,你知道吗?我们当初救回来的那个孕妇快要康复了!”
“真的?”梅里莎惊讶的说,这可真是难得的好消息了。
“是的,她现在看起来很好,精神也恢复了,我想她很快就能离开医院了。”拉贝说,“我告诉她我愿意带她去金陵女大接受庇护,她很感激,一切都会好的。”
“是的,一切都会好的。”梅里莎低声说,她伸手扶着医疗室的门。
拉贝与威尔逊去了停尸房,梅里莎在门口终于等到了易翠兰出来。
“她需要治疗,”年迈的护士长慈爱的抚摸着易翠兰的头顶,说,“让她和我留在医院吧。”
“你愿意吗?”梅里莎说,“或者我可以带你去找顾念?”
“我······”易翠兰胆怯而自卑的低下头,“我想留下来,暂时······暂时不想见到以前的熟人······”
“我明白,”梅里莎拉着易翠兰的手,说,“放心吧,这里是很安全的地方,你在这里一定会平安的。”
“但是······但是······梅里莎,”易翠兰带着哭腔说,“你能带我去找我的父母吗?我家和顾念在一条街上,我要回去帮他们收尸,还有我的弟弟和妹妹······”
“我之前没告诉你,其实你父母的尸体已经收敛了,”梅里莎低声说,“红十字会的人和附近的乡亲们,互相帮助着,把那里的尸体都收敛了,就葬在城西坟场,等你康复了,我带你去找他们。”
易翠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最后的支撑也被抽走了,她跌倒在地上,不停地嚎哭,一直哭到空空的肠胃因抽筋而干呕,护士长一直在旁边安抚着她。
易翠兰和岳南坪暂时都要留在医院里,梅里莎、沈沐芳和邱清泉则被要求离开,因为医院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不需要闲杂人等在这里停留,正好拉贝也要告辞,他们就一起回了西门子难民营。
拉贝的汽车停在了熟悉的小院门口,拉贝从车上下来,一个外国人来给他开门。
“欢迎回来,拉贝。”这个外国人说。
“你好,菲奇,我不在的时候还好吗?”拉贝问。
“不太好,那群瀛岛鬼子大概是喝醉了,在外面乱跑,狂呼乱叫,还乱拍门,难民们都吓坏了。”菲奇说。
“真是可恶。”拉贝抱怨了一句,对梅里莎等人介绍到,“这是菲奇,我在医院的时候,菲奇就在我家守卫,防止瀛岛的散兵游勇闯进我的房子,惊吓到居住的人。”
“嗯,我们今天也没闲着,”菲奇说,“韩给这里安置的难民做了确切的统计,在你的办公室和院子里投宿的人一共有602名,男子有302名,妇女有300名,其中有126名是10岁以下的儿童,还有一个婴儿仅两个月。”
“这个数字没有包括公司的14名职员、杂工和他们的家人吧,”拉贝说,“这样算起来总数约有650人。””
“是的。”菲奇说。
“我也有些新的消息,”拉贝说,“今天,有一名被刺了5刀的男子被送进了鼓楼医院,据他说,他是被处决的200名前中国士兵之一。难民登记的时候,瀛岛人要求以前的中国士兵主动站出来,答应保护他们,并称只是要把他们编进劳工队伍。这个人和其他一些人站了出来,他们被带进一所空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和衣物全被抢走,身上的衣服被脱光,每5人为一组,被绑在一起。然后日本人在这所屋子的院子里点燃了一大堆木柴,把一组一组人分别牵过去,用刺刀刺他们,并把他们活活地扔到火堆上,每次大概有五十人被处决。这个人和另外六个人很幸运的挣脱绳索,翻越围墙,逃进了人群中,外面的人自愿地给他们衣服穿,并帮助他们逃走了。”
“刺刀?火烧?”菲奇皱着眉头说。
“是的,所有人都被用刺刀刺死,而不是被枪杀,之所以要选择这种方法,是因为我们外国人听到机枪声就会竖起耳朵并且打听开枪的原因。”拉贝说,“瀛岛对我们也是很防备了。”
“那么难民登记其实是幌子吗?”菲奇说。
“是的,”沈沐芳插嘴道,“据我发现的情况来看,瀛岛人给难民登记之后,大部分人都被处死了,瀛岛军营内甚至有一座焚化炉,专门焚化死去的劳工和女人。”
“每次我以为我知道瀛岛人恐怖的底线的时候,他们总能破纪录的做出更恐怖的事情。”菲奇说。
他们走进了小院,并靠近了拉贝的房间,韩湘林掀开门帘从里面迎出来:“拉贝先生,欢迎回来。”
“韩,很高兴看到你,你还好吗?”拉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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